“此地之人非善類。”
我爸忽地沉聲開口“白骨作碗,皮囊為畫,血肉為祭,殺人祭鬼,煉屍成金,至潔生蓮。”
“若非此間就你我二人,加上這兩個無多大用的魂魄,我斷不會如此離開的,非要殺幾個血腥殘暴的惡徒。”
我默不作聲,食指依舊不停在雌一玉簡上勾勒。
符,我已經很熟稔了。
往常用在高天杵上的破獄咒,正常應該用在四規明鏡上,而雌一玉簡一樣是真人信物,同樣有破邪的功效。
雌一玉簡再用破獄咒來加持,高天道人那縷殘魂,總要吃一點虧。
老龔咋舌兩下,小聲嘀咕“可不是嗎?不過,老爺,你確定我沒用?老龔我本事大著哩,就是鬼院長胳膊被玩壞了,不然的話,我先前就動手了。”
很明顯,老龔是在給我打掩護。
我爸的呼吸,變得粗重了些,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那其實都是高天道人的“認知”。
我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我所知的高天道觀,其實和正常道觀沒有多大的區彆,甚至內裡的道士手段更強,就像是高天道人,便是完全碾壓各大道觀真人,觀主的存在。
高天道人,一樣嫉惡如仇,除了他兵解登天失敗,想要借體還魂。
其實,像是他這種人物,還魂並非一件壞事,相對來說,或許是好事!
隻不過我無法當做他的器皿,犧牲自身性命。
高天道人都氣不過這黑城寺的所作所為,那他們必然是真的殘暴凶惡。
可,事有輕重緩急,再嫉惡如仇,想替天行道,都不能在這個時候。
高天道人殘魂自己清楚,我更清楚。
我爸瞥了老龔一眼,才說“陽神鬼,卻吃了如此多的魂,你的作用當真大嗎?當你控製不了意識的時候,就是你被其他意念取代的時刻,你隻不過消化了一個潰散的魂魄而已。”
那一瞬,老龔眼中的狡黠和靈活,變得有些錯愕。
我心裡同樣咯噔一下。
“不過,我兒莫慌,等出去後,我會幫你梳理梳理這隻鬼體內的“駁雜”,避免隱患。”我爸再道。
很快,便經過了這條通道,抵達了另一條道上。
入目所視,瞧見了一張石台,石台上靜靜躺著一女子,她忽地一激靈,似是醒了過來,然而其木然的雙眼,仿佛對一切都沒有意識了。
我爸忽地駐足停頓,盯著那女子!
“可憐,可悲,可歎!”他語調沉重“我來度你。”
這一番話,就透著一股子熟悉了!
當時高天道人完整的魂魄上身於我,就曾對著老龔說過,我度你,不騙你!
殘魂始終還是高天道人,說出來的話,都是一個調調的。
這種固化的行徑,他並沒有認為自己一直在露餡兒。
頃刻間,我爸邁步入了屋內,他抬起手,成爪形,似要朝著那女子頭頂抓去!
這架勢,這力道,怕是一瞬間就要她腦漿迸裂!
度人,是殺人!?
刹那,我陡然抬起手,在他抓向那女子頭頂的瞬間,雌一玉簡,砰的一下拍在他後腦勺上!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