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才是真正意義上我和齊蓧蓧的對視。
第一眼。
“嗯。”我點點頭。
“一群並非句曲山的道士抵達這裡的時候,我送你離開。”
這整個地界都是齊蓧蓧的,她知道我和老龔的對話,就不奇怪了。
“謝謝。”我回答。
一時間,一切,都顯得極為安靜。
齊蓧蓧就那麼一直看著我,靜靜的看著,看著我心神不適。
後退兩步,稍稍遠離了門。
“有人給你留下來了東西,她,告訴我的。”
齊蓧蓧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頓明白過來,她指的是此前,一直在後山的那一部分魂魄。
“多謝。”
我雙手抱拳,顯得謙恭有禮。
齊蓧蓧抬腿,一腳踹在老龔的頭上,他劃過一道拋物線,落進了花圃中。
門,吱呀一聲閉合。
老龔出現在我肩頭,他眼神迷離,似是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沒腦袋的小娘子,也算是有情有義哇,她毀了婚約,是放了爺你一條路走,她留你,還是愛煞了你,畢竟,她那未婚夫鬼郎君投了胎,沒辦法陪著她長相廝守哩。”
“不過爺,你也不能留在這裡當壓寨郎君,咱走哇。”
老龔的眼神瞄著一個方向。
那位置縈繞著一縷縷青白色的霧氣,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正要往前引路。
我默不作聲,順著那霧氣影子往前走。
這條長廊,通往我從來沒有走過的地方,徹徹底底的陌生。
進了一個孤零零的小小彆院,院內倒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一個層次特彆多,特彆分明的假山,流水潺潺。
屋子敞開著,中間擺著一張長桌,上邊兒是複雜無比的繪畫,隻是進行了一小半。
有人給我留了東西。
這個有人,指的就是老秦頭了。
他的傳承,就在這夢魘之中!
青白色的霧氣消失不見,看來,齊蓧蓧隻知道傳承在這裡,並不曉得確切的位置。
“老龔,找出來。”我喊了一聲。
慢吞吞走進屋裡,我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傷勢太嚴重了,走了沒多久,我就快站不住……
本來想再吃一枚血丹,可這種丹藥隻剩下兩顆,我爸媽的情況還不明朗,得留給他們。
“吃了虧哩……”老龔左右瞄著,嘀咕道“剛才那個芝,應該在放煙火的時候,直接給吞了,總歸沒腦袋的小娘子會出手,也不會讓茅義撿了便宜。”
我沒接話,因為沒那麼多想當然,更沒那麼多早知道。
不停的平複著氣息,我開始盤膝打坐。
找東西這事情老龔在行,何憂天給我吃那些藥物,浸泡那些藥物,從根本上改變了我的體質,隻要沒有一次性要了我命,總有恢複的時候。
閉眼,口中低喃凝神的口訣,我沉浸入了冥想中。
“你,要走嗎?”
耳邊,忽然就冒出來這樣一個聲音。
我一個激靈,猛地瞪大了眼。
這會兒,老龔剛好落在我麵前,他怔了一下,狐疑的瞅著我。
“爺,咋了哇?”
“你聽見什麼了嗎?”我目瞳緊縮。
“沒有哇……”老龔腦袋往一邊甩了甩,說“這裡就你一個人,就我一枚鬼。”
沉默,我眉心蹙起。
再度閉上眼,那聲音就沒有出現過了。
那不是齊蓧蓧的聲音。
我更能確定,不是任何一個,我聽過道士的聲音。
如今處於齊蓧蓧的凶獄夢魘中,就算有一點問題,這問題,應該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