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陡然一變,猛地扭頭,凝視聲音傳來的窗口。
鳥籠中有隻黑毛鳥,喙子一撮毛,爪子緊扣著橫在鳥籠中的樹枝,喙子上下磕碰,發出乾啞的人聲!
我走至鳥籠前頭。
黑鳥眼珠深黃,透著一個黑點,盯著人格外不舒服。
它繼續發出單調,乾啞的聲音“滾!,滾!”
“你要是不叫,今天可能就壞事了。”
我直接打開了鳥籠子,雙指猛地往裡一夾!
那鳥撲騰躲閃,又發出乾啞兩聲。
“完了!完了!”
頃刻,我夾住鳥脖子,它猛地痙攣抽搐,分秒中歸於死寂。
窗台上堆著不少雜亂塑料袋,我抽了一條,封好鳥屍,將其裝進衣兜裡。
瞥了一眼樓下喧鬨的街道,我沒在窗口多待,轉身進了靠南的臥室。
不大的房間,布置十分單調,甚至是簡陋。
書桌,鐵架子床,和外邊兒的小葉紫檀家具完全不搭邊。
牆上映著我的影子。
呼吸逐漸粗重。
因為這臥室,和十年前的如出一轍。
似是自我住過後,就再沒有住過其他人!
牆上的影子逐漸扭曲變形,宛若一個饑渴的惡鬼。
鐵架子床上,好似有個孱弱少年,被捆住四肢,不停的掙紮,哭嚎,哀求。
腦子嗡嗡作響,耳朵也嗡嗡作響。
“……”
“真以為老子白養你?”
……
“知道你為什麼能多活一年嗎?”
……
“因為你九歲的時候,命數最好!”
牆上的影子,好似扭曲成了孫大海的瘦臉,陰厲的看著我發笑。
我眼眶炙燙,猛地一拳砸在牆上!
“嘶!”疼痛讓我一個激靈,腦中的嗡嗡作響消失了。
牆上影子回歸正常,哪兒是什麼孫大海,就是我自己的影子。
床榻上空空蕩蕩,也根本沒有任何人。
喘息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恢複平靜。
從孫大海家裡離開時,我檢查了地麵,沒留下腳印。
稍稍有一點麻煩的,就是被我捏死的鳥。
不過,本身也有可能籠子沒關好,鳥會鑽出飛走。
隻能希望孫大海往這個方麵去想了。
出單元門,走出小巷,我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再次走進書店,坐在之前的位置,繼續翻我剛才那本書。
胖老板沒在意我,他剛吃完飯,正揩嘴上的油呢。
這一等,就是下午四點,孫大海優哉遊哉的走回來了。
胖老板隻是笑眯眯的點頭示意,孫大海也頷首打了招呼。
我比最開始冷靜,沒有任何異樣。
十幾分鐘後,我離開書店。
慣例,我先走出一條街,才準備打車。
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覺卻冷不丁的襲來。
瞳仁微縮,我不動聲色,打到車後,和司機說了個記憶中的地址,讓他多繞路。
司機古怪的看我,嘀咕一句“兄弟,這要求挺彆致。”
我沒吭聲理他。
司機見沒天可侃,悶不做聲的開車。
一小時後,車停在葥江邊上一條老街。
江畔的厚葉沿階草一層摞著一層,綠得發黑,柳條隨風擺動,透著彆處沒有的陣陣陰冷。
出租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