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賣貨還是買貨的人,頭臉好像都蒙著一層薄薄的灰霧,讓人看不清晰。
我若有所思,
這就是冥坊對賣家,買家的一種保護了。
殺人劫貨的黑貨,見不得光,誰買誰賣,不為人知最好。
一步賣出窄街儘頭,視線就像是拉了長焦鏡頭一般扭曲。
身周滿是灰色薄霧,霧蒙蒙的,兩側大約十餘米就有一個路口。
冥坊中的窄街遠不止一條,就像是蜘蛛網一般四通八達,我隻是來了數次,都隻走了一條而已。
外沿是弧形的圓,中間的攤擺區交談聲很小。
我徑直走過去後,進了兩道水泥台中的路,前邊兒的人,還有水泥台後邊的人依舊是霧隱朦朧,不過台麵的東西很清楚。
左邊擺著一雙陳舊,甚至有些破損的繡花鞋。
右邊卻放著一個鑼。
瞧見鑼時,我瞳孔就緊縮一瞬。
黃銅的鑼麵帶著斑駁綠鏽,鏽麵上還有黑褐色的血跡。
更夫的鑼……
那血跡隱隱泛白。
一般情況下,更夫敲鑼,會逼的對手吐血,對手卻很少能將血吐在更鑼上。
要麼是更夫被殺,血浸染鑼麵。
要麼就是更夫過度用了一種術法,導致反噬!
如今這口鑼擺在台麵,無論哪一種情況,都說明那更夫不死也廢了,否則怎麼可能將更鑼拱手讓人?
“怎麼賣?”我語氣是平緩的。
水泥台後邊那人身影很寬大,卻細聲回答“兩條黃魚。”
我眉頭一蹙,沒吭聲。
黃魚,其實就是金條。
一般一條黃魚,得有一斤重,按照現在的行情,就是四十萬!
就算老秦頭留下來的錢沒給唐全,我都湊不夠。
不過,唐全那裡很多黃金,買下來這更鑼倒是綽綽有餘。
可我沒時間回去拿錢,這鑼也不一定能留到那時候。
“老弟,這口銅鑼起碼傳承三代更夫,陽煞至極。隨手一敲就能鎮住黃頁鬼,對付怨鬼不在話下,如果自身實力夠硬,麵對血怨厲鬼,都不會腐蝕鑼麵,隻要你識貨,兩條黃魚,你隻賺不虧。”那寬大的身影聲音更為尖細。
“等會兒我出來了,再看看。”我輕籲了一聲回答。
這鑼,我是真想要。
上一次在隍司損失了銅鑼,我就少了一個很關鍵的手段。
隻是錢真的不夠,賣了陰牌,可能就夠了。
側眼,再瞥了一眼那陳舊的繡花鞋,那台子後方的人身影就是纖瘦高挑了。
“死於自縊的吊死鬼留下的鞋子,若是鞋尖朝裡,可以勾來吊死鬼。”
話音是個女人的,可粗得就像是男人一般。
我搖搖頭,表示不感興趣。
多看那一眼,全是因為最開始招來無頭女的,就是繡花鞋。
繼續往裡走,水泥台上的東西說不上琳琅滿目,卻也著實讓我漲了見識。
令我感興趣的,有一塊二十年份的騎馬布,一段被雷劈過的柳樹乾,以及一塊頭皮。
最便宜的是騎馬布,要價三條小黃魚,柳樹乾比更鑼還貴,頭皮更是不說價,隻換物。
我拿了陰牌出來,彆人連話都不說了,顯然是瞧不上。
騎馬布汙濁陰煞,二十年份的,血怨厲鬼被糊上去都要吃大虧。
雷擊木更克鬼,無論用來刻符還是做哭喪棒,那都是驅邪的利器!
我都想要,可囊中羞澀,條件不允許……
索性不再看彆人賣的東西了,我一直走到一處沒有人的水泥台麵時,才學著先前看過一人的動作,從下方空洞處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