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生搖了搖頭
“看你的可不是我。”
在場隻有三個活人,三個厲鬼。
除了鬼外,劉義真檢查過了,蒯滿周克製了自己,沒有施展厲鬼之力——“我看到你在看我。”劉義真麵無表情的吐槽。
趙福生懶得與他鬼扯
“你看走眼了。”
說完,將話題轉回正軌
“這個賞銀的京官是誰,因為時間久遠的原因,柳春泉也不清楚,在此之前我也無法肯定。”
劉義真的注意力被她的話轉移,聞言就道
“那你還這麼說——”
“因為不是完全的無跡可尋。”趙福生解釋
“時間、地點都吻合。”
這件事發生的時間是在無頭鬼死亡之前。
劉化成是因無頭鬼案而遭貶謫,後辭官回鄉,在此之前,他是一直留在帝京——從理論上講,兩者相遇,是完全有可能的。
“是有可能。”劉義真說這話時,卻在搖頭
“但這樣的理由比較牽強。”
“沒辦法。”趙福生扯了下嘴角
“我們畢竟是後來者,沒有出生在那個年代,許多東西無法親眼目睹,隻能連猜帶蒙。”
說完,她話鋒一轉
“但我們沒有證據,卻可以借其他人的行動來確認此事真偽。”
她這樣一說,劉義真也反應了過來
“紙人張?”
“對。”趙福生點頭
“我本來隻是猜測,但紙人張將紅泉戲班引來夫子廟,倒讓我對此事有八成把握。”
她的性格矛盾,既是膽大莽撞,卻又有極度謹慎的一麵。
這會兒說是‘八成’把握,聽在劉義真耳中,卻與十足把握差不多。
兩人說到這裡,他心中已是信了。
趙福生又笑道
“我有個猜想,如果能證實——”
劉義真初時還沒明白她所說的猜想,但他看趙福生眼神幽暗,嘴角邊的笑意透出一絲危險的味道。
興許是與她打交道多了,他逐漸摸清了趙福生的說話風格,一個奇怪的念頭湧入他的腦海,他想起了一個事
“你說紙人張引來鬼戲班後為了全身而退壓製了一個鬼——”劉義真說話時盯著趙福生看
“你覺得,他是壓製了哪個鬼?”
他這話一說完,就見趙福生眉眼舒展,笑了起來。
劉義真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一種愉悅之感湧上他的心頭,雖說他還沒猜到紙人張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且對哪個鬼動了手,但能在此時的對話中與趙福生的思路保持一致,這已經讓劉義真感到很是開心了。
趙福生卻見不得他這樣快樂。
她想起劉義真先前說過的一句話,眼裡露出狡黠之色,故意擠出慈祥之色,老氣橫秋的喊道
“義真啊,你果然聰明絕頂。”
說完,臉上露出一種令劉義真隱約覺得不大對勁兒的笑容——像是有些欣慰,有些感慨……
“嘻嘻。”
小女孩的笑聲又響起來了。
一根細細的鬼線纏住了劉義真的手指頭。
他心臟重重一縮,正要將線扯斷,低頭一看,蒯滿周正看著他
“她想當你爺爺。”
小孩提醒。
劉義真惱羞成怒
“說鬼案就說鬼案——”
“哈哈哈哈哈。”趙福生大笑。
夫子廟內陰森詭厲的氣氛因三人的對話瞬間又散了許多。
劉義真緊繃的身軀在這種氛圍下不自覺的舒展開來,他開始還有些生氣,後見趙福生大笑,又有些無語。
“你真是——”
他想要吐槽,卻又想起趙福生實力強、臉皮厚,完全拿她沒有辦法,最後自己也忍不住想笑,卻板著臉問
“紙人張對哪個鬼動手了?”
趙福生開玩笑點到即止,聞言立即將笑容一收
“你爺。”
“是因為你懷疑他們有前緣牽扯?”
劉義真雖說仍在問話,但他對趙福生的判斷頗為相信,因此說話時已經邁動雙腿,走到了那口殷紅如血的棺材旁。
“你爺去世之後,你開棺檢查過嗎?”趙福生也知道他心中恐怕是有些緊張,隻是想找個借口說話以排解內心的忐忑,便也問了他一句。
他搖了搖頭
“人死之後應該入土為安。”
劉化成注定是無法得到這份長久的安寧的。
但作為他的後輩子嗣,劉義真沒有辦法讓他入土,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他在這口紅棺之中暫時的安眠,不打擾他清靜。
“你不打擾,會有其他人打擾。”
趙福生道
“這個世界上,太多人不懂禮數。”
“是。”
劉義真眼裡露出狠色
“如果他真的冒犯我爺,將來遇到,我要找他好好算賬的。”
說完,他將手搭在了紅棺之上。
在趙福生與蒯滿周二人注視下,他的手指化為金色,宛如純金所鑄,搭在了紅棺的一角。
‘喀、喀’。
兩聲掰折聲中,殷紅的棺角應聲而裂。
劉義真動作粗暴的將釘死的棺蓋揭開,‘嗡——’
三人耳畔好似不約而同的都聽到了有氣霧炸開的聲響。
一團紅雲好似在趙福生麵前爆開,形成一朵紅色蘑菇狀的氣流,從紅棺的上方冉冉升起。
無數細碎的木屑顆粒夾雜在這紅雲之中,挾帶著厲鬼的氣息飛濺開來,‘嗖嗖嗖’的濺落到四處。
劉化成的煞氣太重了。
他死後雖然沒來得及殺人,但他生前卻害人無數,造下殺孽,死後化鬼便成為萬中無一的可怕鬼物。
在開棺的那一刻,哪怕它處於沉睡狀態,可屬於災級厲鬼的煞氣卻仍衝擊著紅棺,將紅色的棺材衝擊得粉碎,化為塵沫。
慘白的燈光照耀下,如果三人並非一般人,冷不妨看到這些濺開的紅霧,恐怕還要以為是血液飆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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