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第三百章
廟內一亮起來後,趙福生隨即打量四周。
這間破廟並不大,甚至不如廟前的空地寬綽,隻有十來平方的樣子。
廟室正裡處以泥土搭建了一座簡單的神龕,直至趙福生齊胸高。
神龕之上供了一座泥胎。
泥胎通體漆黑,像是被煙熏火燎過,胎像呈盤坐狀,因時間久遠,且此地破得四處透風,無法完全的遮風擋雨的緣故,泥胎受了潮氣,許多地方已經剝落,露出內裡黃褐色的泥巴。
但令趙福生側目的,並非是這泥胎的色澤,而是這泥胎像隻剩了個軀乾,腦袋已經不翼而飛了。
“這應該就是老張所說的神像了。”劉義真拴好了鬼馬,又將棺材背在了身上,走到趙福生身邊說了一句。
趙福生點了點頭
“這泥胎的腦袋沒了——”
她這話一說完,孟婆也接了句嘴
“不知道與此次流土村的案子有沒有瓜葛。”
幾人的目光交彙,眼裡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流土村鬼案中的厲鬼在夢中殺人,死者不知不覺間被人取去了頭顱,而十裡坡內的這間野廟中的泥胎也恰巧失去了腦袋。
一切實在過於巧合。
雖說流土村與十裡坡之間隔了幾十裡地的距離,但兩者之間也有一個牽絆——從流土村嫁到了十裡坡內黎家坳的楊桂英。
“先歇息一晚,等到了天亮趕路,找到村莊,到時如果遇到了活人——”
趙福生說到這裡,頓了片刻,隨後才道
“問一問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其他幾人聽她這樣一說,便都點了點頭。
趙福生定了定神,轉頭看向張傳世
“老張,你去看看外頭的井口,打些水進來備著。”她說道
“這廟有些邪氣,今夜我們大家都一起守在廟內,輕易不要走動。”
眾人從鎮魔司出來時,帶了些裹腹的食物,但水卻帶得不多。
馬車損毀後,一路走來已經喝了一些。
此地正好有口井,可以打些水備著。
張傳世老臉一皺,露出痛苦為難之色
“大人,我、我去?”
“不然我去?”趙福生挑眉反問了他一聲。
張傳世一聽這話,喜滋滋的道
“那再好不過——”
真是倒反天罡!
“哼哼。”趙福生冷笑了一聲
“你是令司還是我是令司?”
“大人是、大人是——”張傳世點頭哈腰,隨即苦著臉
“但我不敢。”他一雙眼睛裡精光閃爍
“我害怕,大人也說了,這種害怕是我感知到有危險的緣故——”他正絞儘腦汁想將趙福生安排過來的任務推脫,接著看趙福生露出冷笑,心中不由一驚。
他是在趙福生手上吃過虧的,深知趙福生有的是力量和手段收拾自己。
這樣一想,張傳世頓時認慫。
“我去倒是能去,就是有些害怕,大人讓滿周陪我去。”
這廟確實是有些邪門。
張傳世這提議一說,趙福生倒沒有反駁,隻是將牽著蒯滿周的手一鬆
“去吧。”
蒯滿周眼裡露出鄙夷之色。
張傳世被小孩輕視了卻並不覺得丟人,而是取了裝水的容器跟在小丫頭身後,一大一小出了廟門。
不多時,外間的水井處傳來‘咕嚕嚕’的木軸轉動的聲響,繩子摩擦聲傳來,有什麼東西急速下沉。
約幾息的功夫,隻聽‘砰’的一聲響,似是有東西觸底了。
張傳世大聲的喊
“晦氣,是個枯井。”他罵罵咧咧的跟蒯滿周無功而返,回了廟中,見了趙福生就道
“大人,那井已經枯乾了。”
他歎了口氣
“前年我來時,十裡坡內明明還水草豐沛,這野廟我也蹲過一回,井裡明明有水,還很甘甜可口,哪知才兩年功夫,井竟然就枯竭了,真是怪哉!怪哉!”
趙福生聽到井裡無水,皺了皺眉頭
“既然沒有水就算了,今晚湊合一晚上,明日進了村子再說。”
張傳世道
“隻好如此了。”
說完,他又去翻行囊
“幸虧之前還帶了幾袋水,今夜是夠了。”說完,他動作一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
“我想起來了,這神龕下還藏了一些瓦罐,可以生火煮些東西。”
他顛顛的往無頭的泥胎神像下小碎步跑去,在神龕的旁側趴了下去,腦袋往前鑽,雙手扒拉了半晌,‘哐哐鐺鐺’的撞擊聲裡,他竟然果真翻找出了幾個瓦罐。
“找到了。”
張傳世興奮的抱著罐子過來
“大人,用這個煮些米粥喝。”
“好。”
趙福生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落到了張傳世懷裡抱著的瓦罐上,狀似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罐子挺乾淨的。”
張傳世‘嘿嘿’的笑
“正好不用洗了。”
劉義真與孟婆倒是聽出了她言外之意。
二人目光落到張傳世懷裡抱的瓦罐上,孟婆就道
“像是前不久才有人用過。”話音一落,她撐起上半身探頭去看
“才洗過,裡麵還有水呢。”
張傳世聽她這樣一說,便將瓦罐倒了過來,果然有少許水流順著罐子邊沿流了出來,‘滴滴答答’倒到了地麵上,迅速被黑紅的地底吸走。
“竟然真的有水——”
此地乾燥,連那極深的水井都乾枯了,這藏在神像下的瓦罐卻有水跡,真是怪極了。
張傳世有些怔神,就聽趙福生道
“既然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
反正來都已經來了,如果十裡坡內有鬼,他們早就已經闖入鬼的鬼域之中,逃是逃不脫的,隻有正麵相對。
更何況幾人之中除了劉義真、蒯滿周外,趙福生三人都被厲鬼標記。
“反正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也不怕咬,將飯煮上再說。”趙福生平靜的道。
其他人心中雖說隱約感到不安,但想想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法子可想,便都點了點頭。
接下來眾人四處尋找幾塊大小相近的石頭搭成簡易灶台。
張傳世倒了水洗米下罐,劉義真從神龕下的一堆乾草中抱了一把柴過來點火。
張傳世再將廟角一些破舊的木頭找出當柴,一番折騰後,罐內的水很快沸騰,米湯逐漸濃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