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傳世見此情景,驚恐到極致,反倒慘叫不出聲來。
雙方越走越近,直到他能感應到孫三娘身上的陰冷氣息,這女人走至近前,但她的目光卻透過了另一個無頭的‘自己’及趙福生等人,看向了黎乾娘的大門處,仿佛全然沒有察覺另一端的鬼路。
“度黃泉——”
孫三娘的後背心中有鬼在喊。
它每喊一句,孫三娘便往前走一步。
眾人跟在身後,與黎家坳排成了長龍的鬼倀們擦身而過。
這一幕格外驚險。
厲鬼排成了排,幾人從它們的身側而過,張傳世甚至不需要抬手,便能碰觸到這些鬼的身體,但有了鬼路的庇護,它們躲開了厲鬼的窺探。
一行人跟在鬼倀的身後,從鬼路避走,緩緩走出了巷道外。
出了巷道後,外間已經隱於大霧之中。
孫三娘的無頭屍身已經開始潰爛,再維持不住形體。
它後背心處的黑洞越來越大,漆黑的膿液從洞中湧出,順著她後背心往下淌,她每走一步,地上留下一個漆黑的腳印。
鬼倀的身軀無法在這樣的厲鬼夢境中長時間的維持,它每走一步,大量腐肉往下掉。
數步之間,便潰散至一具骨頭架子。
一旦鬼路消失,便意味著厲鬼庇護的力量消失。
失去鬼物庇護後,黎家坳的鬼倀們頃刻間便會找到趙福生等人的蹤跡,將他們團團圍住。
鬼路的紅光逐漸消散,那濃霧中本來若隱若現的黎家坳的村民身影又逐漸凝實。
甚至有**民似是發現了鬼路之中隱藏的趙福生等人,僵硬的往鬼路方向轉過頭來。
初時是一個村民,接著第二個鬼倀、第三個——
這些鬼像是被風吹過的稻穗,依次一一轉頭,冷冷盯著趙福生等人所在的方向。
鬼霧湧動,黎乾娘、孫三娘的鬼影聯袂出現在隊伍的末端,神色木然的轉頭往四周看:
“大人,我看到你了哦——”
孫三娘的表情陰冷,嘴裡卻熱情洋溢的道。
她的聲音與表情形成兩個極端,將張傳世嚇得渾身直抖。
就在這時,蒯滿周的雙瞳突然液化。
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滴墨汁,將眼白暈染。
她的整個雙眸化為暗黑,雙手一握,一朵豔紅如血的鬼花出現在她掌中間。
災級的大鬼莊四娘子出現。
災級的鬼物一出,本來即將潰散的鬼路再度凝固。
蒯良村的厲鬼也跟著出現。
地麵開始開出成片成片的血紅鬼花,‘嘩啦啦’的響聲中,泛著濃重血腥味兒的黃泉現。
莊四娘子胸口插著棺材釘,遊走於花岸邊,黃泉在它腳下出現。
‘嘩啦啦’的水流聲中,孫三娘、黎乾娘的鬼身立時被標記。
“度黃泉——去蒯良村——”
二鬼口中的喊聲一滯,立時轉換話語。
鬼道自二鬼腳下出現,接著黎家坳的鬼倀也都跟著一一轉身:
“度黃泉,去蒯良村。”
鬼群踏著腳步前行,緩緩往莊四娘子的方向靠近。
這一幕看得劉義真大開眼界!
作為馭使了災級厲鬼的蒯滿周,她的年紀雖小,但實力卻毋庸置疑。
無論是之前要飯胡同施展厲鬼力量的那一幕,還是平時展露出的氣息,早令劉義真察覺到了這個小孩平靜表麵下隱藏的巨大危險。
但他沒想到蒯滿周的實力完全展開的時候,竟然如此的厲害。
就算身處鬼夢製約之中,在夢中厲鬼的壓製下,眾人被黎家坳的鬼群包圍,莊四娘子一現身,竟能將鬼群完全的壓製。
一旦鬼群被引入黃泉,便會受莊四娘子所製,成為它的倀鬼,到時危機自然解除。
但就在鬼群即將踏入黃泉,被引入河中的那一瞬間。
遠處卻突然濃霧滾滾,一間廟宇平空出現。
“福生,黃泉路的鬼廟。”
劉義真一見那廟宇,不由心中一緊,低喝了一聲。
眾人先前被困的泥胎廟在遠處出現。
仍舊是眾人熟悉的破舊茅草頂,但此時廟門大開,廟內神龕正對廟門,眾人一目了然。
神龕之上供奉著一尊泥胎神像,神像前擺了一個石缽,缽內裝了草灰,內插供奉鬼神的香。
……
鬼廟一現,那本來已經被莊四娘子標記的鬼倀群的法則刹時被強行打斷。
孫三娘、黎乾娘二鬼前行的腳步一頓,口裡的喊聲停滯。
隨後二鬼及黎家坳排成了長龍的鬼群僵在原地,接著一一僵硬轉身,麵向鬼廟,叩頭跪拜。
群鬼拜鬼。
鬼倀一跪下去,那神龕前的石缽中那幾柱香突然被點燃。
香火冉冉升起,化為青煙。
這青煙的力量非同凡響,竟強行將蒯滿周召喚出來的黃泉衝散。
地麵盛開的豔紅鬼花一一枯萎,化為**的村民,接著鬼影被打散。
莊四娘子的長發飛揚,身上氣息凶悍。
可那青煙的力量非同一般。
泥神像此時擁有可怖的懾壓,透過香火冷冷窺探眾人。
雙方相互對峙。
莊四娘子的長發化為又細又長的青煙,往鬼廟的方向飄移而去,宛如一朵烏雲,移至鬼廟上方,強行將廟宇籠罩。
二鬼力量旗鼓相當,香火氣與莊四娘子的頭發相交纏,彼此相鬥,不分上下。
不多時,香火之中纏上了絲絲縷縷的血絲,而莊四娘子慘白的麵容、身體上也被烙印下青色的煙熏印記。
雙鬼相互拚鬥,四周幻境開始扭曲。
青綠色的鬼霧被絞入二鬼爭鬥的氣場中,廟宇扭曲,黎家坳的房舍、孫三娘、黎乾娘及一乾**的村民儘數被絞入其中。
‘轟隆隆——’
鬼夢開始寸寸碎裂。
黎家坳的屋舍先裂,鬼群化為霧氣散逸,接著是黃泉消失,蒯六叔等人的影子也散開。
鬼廟的屋頂坍塌,僅留一座神龕。
之後燃燒的香斷裂,莊四娘子的長發被香火氣斬斷。
香火氣也被莊四娘子煞氣衝開,露出後麵咧嘴而笑的泥胎。
……
這兩大厲鬼相鬥,既是悄無聲息,又是驚心動魄,力量非凡。
張傳世等人大氣不敢喘。
而趙福生在緊張之餘,卻又知道良機難得,壯著膽子盯著那泥胎像看。
這一看之下,她倒是看出了端倪。
他們先前去野神廟時,廟內的泥胎像早失去了頭顱,僅剩軀乾。
此時與莊四娘子在鬼夢交手的泥胎神像卻完好無損。
那是一個儒生像。
堆像的人似是在捏像時對神像格外虔誠,將它的音容笑貌完整的拓印下來。
此像頭戴儒巾,麵容儒雅,臉露笑意——若是此地太平之時,必是令人望之心中舒坦。
可此時眾人身處鬼夢之中,再見這泥胎像麵露笑容時,則說不出的陰森詭然。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點也不想碼字,感覺提不起勁來……
但是看到請假條裡大家的留言,一生愛反省的中國人又隻好強行振作,爬起來打開電腦,像打字機一樣的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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