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與鬼初次真正的打照麵,趙福生的逃躥計劃瞬間被掐滅於搖籃之中。
早已複蘇的厲鬼力量遠非趙氏夫婦那種才剛複蘇的鬼物可以比擬的,趙福生第一次與厲鬼打交道,總算明白了厲鬼真正的可怕之處。
鬼的力量大得驚人,提著她行走之時如同擺弄一個玩具。
肌膚迅速塌陷下去,頸部脆弱的骨骼在鬼的力量下傳來‘喀嚓’的碎裂聲。
窒息感傳來,血腥氣彌漫她的喉間,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趙福生的心裡。
寒意自脖子處蔓延開來,恐怖的厲鬼氣息籠罩下,她竟然感覺不到頸骨被扭折的劇烈疼痛。
但她還留有後手,並沒有徹底的絕望。
興許是馭使厲鬼的緣故,趙福生的生命力遠比普通人頑強得多。
她頸骨幾乎被扭折成麻花的情況下,竟然還沒有氣絕,甚至還有力氣反攻。
此時趙福生強忍眼前陣陣發黑,握緊手中扁擔,憑借直覺往麵前使出渾身解數用力敲出。
‘咚!’
她仿佛敲中了堅不可摧的巨石,巨大的回震力傳來,趙福生手掌一鬆,扁擔脫手落出,‘哐鐺’落地。
與此同時,趙福生被鬼提起,天旋地轉之間,她耳畔聽到鬼燈之中傳來‘哧哧’聲響。
隨著鬼物靠近,火焰燒得越發旺盛,火光偏綠。
綠焰之中,她極力睜開一雙通紅充血的眼睛往四周看,厲鬼卻不知何時從她麵前消失。
可那掐製住她脖子的窒息感仍舊存在,頭頂陰風陣陣,有一道陰寒的氣息從上而下盯著她看。
她吃力的轉動眼珠,便見那消失的鬼物雙腳倒踩於棟梁之上,此時頭臉倒垂下來,近在咫尺,與她的臉龐正逆相對。
隻見那厲鬼一張陰冷麻木的鬼臉早就乾癟,仿佛風乾多時的臘肉一般,灰白的眼珠盯著她‘看’。
這絕非活人的身體。
冰冷、乾枯,皮膚失去了光澤,那滿頭長發枯乾如荒敗的野草,淩亂的散飛落下,證明它生機早絕。
死氣纏繞於厲鬼周身,可這樣一個死物,此時卻仍在活動,且力量大得詭異。
趙福生被它抓住,毫無還手之力。
土牆因為厲鬼的行走而震顫,整間屋子發出‘嗡嗡’晃動。
此時的趙福生終於理解了範必死提到過的‘厲鬼的力量人類無法抗衡’這句話的意思。
厲鬼蒼白麻木的眼珠沒有轉動,滔天的惡意從它身上傳來。
緊接著,它突然鬆開了挾製趙福生的一隻手。
鬼的鬆手短暫的給了趙福生喘息之機,但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慶幸。
因為厲鬼那隻略長的右手順著她喉嚨往下,寒氣滲透入肺腑,布滿了屍斑的手掌爬至她胸膛,接著五指一立,用力往她胸腹下刺去。
血液噴濺而出,潑灑到趙福生的麵門。
生死關頭,她感應不到疼痛,隻覺得寒意鑽入五臟六腑。
但下一刻,異變發生。
厲鬼的手掌在刺破她胸腔的刹那,被她揣在身上的魂命冊感應到了厲鬼的氣息。
屬於自己的‘鬼倀’即將被奪,魂命冊哪裡能忍。
鬼符咒當即被激活,自動爬滿她的身體。
隻有厲鬼的力量才能對付厲鬼!
鬼咒密布之處,鬼手再難寸進。
符咒順著趙福生的身體爬滿厲鬼青紫交錯的手臂,兩股陰寒氣息相互較量、抗衡,厲鬼的動作一頓。
這一停頓至關重要,為趙福生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但範必死說得不錯,魂命冊受控於賈宜,而賈宜遠在帝京,離此十萬八千裡。
鬼咒的力量雖強,卻比不過眼前的厲鬼。
隻瞬息功夫,那厲鬼的手臂一握,覆蓋了鬼手滿臂的符咒瞬間碎裂。
符咒隱匿消失,鬼手重新碰到了她的身體。
“看來還得靠自己。”
趙福生心中暗歎了一聲。
此時她哪裡還敢有所保留,頓生拚命之心,啟動厲鬼之力。
她心念一轉時,那原本被她壓製的厲鬼頓時複蘇,寒意自後背襲來,陰影瞬間將她吞噬。
識海內,封神榜的提醒再一次響起:借助厲鬼的力量,損耗三分之一的生機。
趙福生馭使的厲鬼法則先予後取,她借助的福運卻在這生死時刻達到極致。
厲鬼擺弄她的身體,她手臂垂落,亂抓間竟將不知何時垂落到地的鬼燈籠抓於掌中。
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且馭使厲鬼的福運持續發揮作用。
厲鬼染血的手掌震碎鬼符咒後正欲刺破她的胸腔,掏出她的腸子之時,那血跡滑膩,鬼手順著她的胸口竟側滑至她手臂,一下將她緊握在掌中的鬼燈提起!
隻見那鬼燈一落入厲鬼手中,竟瘋狂燃燒。
人皮燈籠內的燈油迅速沸騰,發出‘汩汩’的氣泡衝擊之聲。
火焰頃刻之間燃得很大,厲鬼一握住了燈籠,似是滿足一般,竟緩緩鬆開了抓握趙福生脖子的手掌。
燈籠內的光焰很快燃燒殆儘,鬼卻像是完成了法則一般,欲轉身後退。
而此時的趙福生厲鬼附身,鬼物複蘇的刹那,死氣遍布她的周身。
‘喀喀’的聲響中,擰折的頸脖迅速扭回原狀,斷裂的頸椎骨被一一扶正,推回原位處。
鬼手留下的印跡被抹除,破開的胸腔複蘇,胸腔的皮膚平整、蒼白卻又冰冷。
一股嗜血、暴虐的破壞欲充斥趙福生的心中,她的神情麻木,臉色蒼白。
受她自身馭使的厲鬼影響,她迫切的想要從麵前欲遁走的厲鬼身上留下某件東西。
見那提燈的厲鬼轉身欲退,趙福生終於不再壓製內心的破壞欲。
“不準走!”
她澀聲的道,接著抓住了那厲鬼持燈的手臂。
厲鬼的身體在有形與無形之間來回的切換,可當趙福生馭鬼之後,厲鬼便失去了這一切換優勢。
她欲強留厲鬼,但那鬼的力量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