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滾、馬上滾。”
他趁機躲到角落,避免尷尬。
這老頭兒拱完火就溜,留下於維德一臉忐忑
“大人——”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跟在趙福生身邊的蒯滿周突然仰頭
“福生,誰是柳山?”
其他人不敢吱聲。
趙福生本來有些惱怒,此時見眾人一個比一個尷尬,甚至到了坐立難安的模樣,一副聽到她‘**’秘密的畏懼狀,她甚至都有些想笑了。
“一個戲班子的小生,戴了個青皮小帽——”
她隨口敷衍了蒯滿周兩句,接著毫不留情的打發她
“好了,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事,我明天給你買糖吃。”
“哼!”
小丫頭有些生氣,大聲‘哼’了一聲,扭開了頭。
其他人有些害怕這位鎮魔司新馭使了災級厲鬼的最小馭鬼者,此時見她發火,都害怕她失控。
趙福生卻不理她,而是看向了於維德,正色道
“你說說戲班子的事。”
既然眾人都裝聾作啞,她也沒有再糾纏於紅泉戲班的小生,而是將話題放在了紅泉戲班之上。
“大人,我那老友他——”
於維德還想解釋,趙福生打斷他的話
“說戲班子失蹤的事。”
“……是。”
於維德隻好點頭。
“其實大人提到雅臣兄舉家搬遷一事,我也在焦急——”
自他提到過要為趙福生拉人前來萬安縣之後,於維德對此事一直都很上心。
尤其是鬼陵案爆發,趙福生在關鍵時刻趕回,處理了鬼禍,硬生生救他一命後,於維德更是視萬安縣為自己將來的養老之地,對於替趙福生辦事也很賣力。
從寶知縣鬼案後,於維德一直沒斷了與徐雅臣的通信,也知道他不日就將到來。
“半個月前,他曾寫信跟我說已經準備妥當,家裡物品一應收拾打包齊全,等到了月底,便會有人陸陸續續先過來運送家具。”
按照徐雅臣的計劃,大約是在明年初,徐家便能搬遷完成。
“近幾天我也在讓家中小廝留意入城的人,卻沒見到有人前來,正納悶間,兩天前的時候,我收到了徐家差人送來的一封書信。”
於維德說到這裡,從袖口之中抽出一卷裹起的信件。
他擱了拐杖,往趙福生走了過來,將信件交到了趙福生的手裡。
趙福生將信展開。
隻見信封呈薑黃色,上麵沒有署名。
信封處有紅蠟封口的印記,此時印記已經被損毀,她將信封打開,從裡麵抽出了一張信箋。
她單手將信抖開,上麵寫著維德兄見字如晤。
前頭簡單寫了幾句問候,她大略掃了一眼,後麵便進入了正題。
“……家中發生了大事,兄心中惶恐忐忑,怕大人怪罪。”
原來是鄭河當日臨離開寶知縣的時候,將紅泉戲班托付給徐雅臣,徐雅臣便專門在家中為戲班的人劃分了一個園子。
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雙方本來都很是開心。
直到三天前,徐雅臣的家仆在城外收租時,收到了一頭羊。
家裡烹煮了羊肉,徐雅臣想起借住在家裡的戲班子,便讓下人將半隻羊腿送過去。
哪知下人到了園子時,卻撲了個空。
“戲班人去樓空,偌大一個園子,不見半個活人。”
紅泉戲班加班主帶底下的角,人數可不少,加上徐雅臣當時派去供柳泉使喚的小廝,一共有31口人。
徐雅臣分撥給他們的園子住著還有些擠,戲班子每天都要練唱、打,一天到晚熱鬨非凡,徐家主屋離這園林距離不短,每日都能聽到動靜。
可今日真是怪哉,戲班子何時失蹤,徐家竟半點兒都沒察覺。
派送羊腿的人滿臉疑惑的退了回來,見到徐雅臣時將情況一說,徐雅臣當即吃了一驚。
戲班子如此多人,光是每日進出便夠紮人眼了,如果他們決定離開徐家,定會引起府中人注意,繼而回稟徐雅臣——
除非他們自己心生離意,早打定主意,繼而分批偷偷混出府中。
但一來徐雅臣此前並沒有收到消息,二來他每日好吃好喝侍候周到,班主見他時每次都笑臉相迎,沒有得罪之處,戲班應該不可能負氣而去。
他的兒子便猜測是不是戲班子卷款私逃了。
這在大漢朝並非稀奇事。
戲班所到州郡,當地大戶人家請他們入府唱戲,一般都要防著戲班裡的人勾搭小姐,怕將家中的女兒拐了私奔。
此時交通不便,鬼禍橫行,戲班子走南闖北的,若是一旦離開,便相當於魚入大海,哪裡好去尋人?
但徐雅臣當時令人收點了家中財物,發現並沒有遺失——這可真是怪事了。
當時鄭河將戲班托付給他時,點明了戲班是趙福生讓人好好看護的,徐雅臣有意討好趙福生,為戲班準備的園子也不差。
園中擺設一樣沒變,屋中有一些值錢的物件兒,都好端端的放在原位。
既非得罪了戲班,也不是卷款私逃,這樣多人失蹤,便是一件大怪事。
他初時也懷疑過是不是發生了鬼。
隻是家中記載在冊的徐氏子弟都在,就連仆從、雜役都沒有缺失——徐家人員損失唯有那兩個撥去了戲班的小廝,與戲班一起消失。
事後徐雅臣勒令了兩名仆從留在那園林之中。
如果園林鬨鬼,這兩人必會也隨後出事。
徐家眾人一宿沒睡,待到第二天天色將亮,往那園中一看,那兩個守園的仆人還好端端的,見到徐家人時痛哭流涕。
這樣的測試結果證明了園林無事,園中也沒有鬼。
可如果不是鬼案,也非徐家將其驅離,這個戲班子怎麼就不見了呢?
徐雅臣惶恐之下心中十分不安。
他擔憂趙福生因戲班之故而厭惡自己,當即生出了想要逃離寶知縣的心。
隻是當日寶知縣鬼案後,他親眼目睹趙福生收服門神,卻沒有死傷一個縣民,因此對她十分尊崇、信服。
答應了她要搬到萬安縣後,一直都在準備、忙碌此事。
寶知縣徐家的店鋪早就關閉,一些大的物件早就運過來了,如果此時撤離,對徐家來說損失慘重,非元氣大傷不可。
再加上他曾與趙福生打過交道,對她性情也有所了解,因此強忍恐懼,在逃亡之前先給老友寫了封信,想請他幫自己探探趙福生的口風,也順便替自己求情。
信末尾寫道“還請維德兄替我美言幾句,戲班失蹤確非我的罪過,但我固然沒有加害戲班,卻也有失責之罪,事後大人如果能饒我徐家,我願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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