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依舊正襟危坐:“我請求不說。”
“不行,必須說!”
“那你不能生氣!”
“可以!”
陸長風麵有難色:“這個可不好說了,孩子家的心思,可難猜得很呢。我想想啊,姑娘自幼喪……抱歉,在下不是故意揭姑娘的傷疤。在下是說啊,姑娘缺少母愛,又是獨生女,可能需要更多關愛吧。不過我認為最有可能的是,姑娘希望能以自己的意願放縱一回,不必隨時背著家族的命運和城主大人的期盼吧。對吧,丁香姑娘”
哪個少女不懷春,就像很多女孩子一樣,花初見也會憧憬英雄美人,詩和遠方,否則她就不會跑去茶樓聽什麼三皇子複國的故事去了。但是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不切實際的夢想,誰讓她生在花家,又恰巧成了城主府的唯一繼承人呢。
吧嗒!淚水再次不爭氣地奪眶而出,花初見哽咽著道:“不許叫我丁香!”
“行行行,初見姑娘!”陸長風從摸出絲巾,遞給她道:“給。”
“謝謝!”花初見接過去一看,居然還是上次那塊,嗔怒道:“你怎麼還留著!我叫你扔了你沒聽見嗎”
陸長風無奈地道:“大姐,你上次就扔掉了好吧。之後我撿到了,那現在這東西就屬於我,我的,你沒有處置它的權利。你要是不想用就還我,真是的。”
“隨你!”花初見倒也沒有再發脾氣,而是用絲巾擦了眼淚。
沉默大……
陸長風不聲不響,重新生著了火,加入了水,又放了三個雞蛋。等煮熟之後,陸長風將熱氣騰騰的雞蛋端到花初見麵前:“吃吧!”
花初見美目一瞟:“什麼意思”
“今日剛好七月初七,你生日。按我師……我們那的習慣,過生日會吃一個煮雞蛋。”
“謝謝,那你為什麼會煮三個”
“怕你不夠吃!”
花初見氣得直跺腳:“豈有此理,你當我是豬嗎”
陸長風故意不看花初見那副想揍人的模樣,用長輩教育小輩的口吻道:“父女之間,不應該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沒必要吵的。初見姑娘,消消氣,回去好好跟城主說吧。你這一個人跑出來,城主大人會擔心的。”
花初見哽咽著道:“你怎麼知道”她發現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住眼前這個人,這也太沒麵子了。
陸長風搖搖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不同於陸長風這種鄉下小子,花初見可是城主千金,她的生日豈會沒人知道,這肯定是要慶祝一番的。而她居然一個人跑出來了,這肯定是跟家裡人吵架了唄。那除了花青,誰敢跟她吵呢
今日是自己的生辰,花初見想以自己的方式來過。花青自然不同意,凡事得遵循傳統,這也是身為城主的無奈。
意見不統一,花初見卻做不了主,她突然想到這些年受的委屈,感覺自己就是個沒人疼愛的孩子,於是她出奇地沒有選擇逆來順受,直接正麵頂撞花青。父女倆大吵了一架,花初見選擇離家出走,但她這些年門都沒怎麼出過,沒地方去,隻能往學院來了。
兩人坐了一會,花初見冷靜了不少,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家族落到如今這副模樣,爹爹已經很苦了,我非但不能給爹爹分憂,還頂撞他”
針對這個問題,陸長風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說實話,他不怎麼會安慰人。他想了下,緩緩說道:“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們活得太累了些,可以考慮換個方式,沒有必要把家族的事隨時放在第一位的。”
花初見看了陸長風一眼,幽幽地道:“你不懂,那是我們花家的榮耀,我身為花家兒女,怎麼能棄之不顧。”
陸長風搖了搖頭:“不不,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說,使命是使命,生活是生活。家族的事要上心,可也要活出自我嘛,這兩者並不矛盾,所以你可以活得輕鬆一些。打個比方,你一直想著光宗耀祖沒錯,可難道你喝了頓酒,講個笑話逗個悶子就會對不起祖宗嗎不至於吧。反正就是隻要你不忘初心,朝著那個方向去努力就對了。至於你中途是不是懈怠了一刻鐘,那真的不關鍵。”
其實陸長風還有一句話沒敢說出來,所謂的家族榮耀是個什麼玩意,人活著就不錯了。都沒落到快要被人吞並了,還在乎那點虛名。他要是花青,乾脆放棄這城主之位得了,帶著全家遠走高飛,過個平凡人的日子豈不逍遙自在,花家再窮,也不至於差這點錢。至於這城主之位嘛,誰愛做誰做,這樣不就解決了。
不過花家也有自己的無奈,有些事情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陸長風不在這個層麵,他是無法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