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些方麵,譬如說大乘佛教想要求得的“清淨觀”,和密法域第四階次第所求的“無垢心”,自然是有異曲同工之處,但是無管是大乘佛教的“清淨觀”還是第四階次第的“無垢心”,都不可能保持自己的一顆佛心永不退轉!哪怕是第四階次第的上師,他的三心還是會因為種種緣故退轉,他還是會從一位修行有成的上師,忽而變成一位普通人。
修為此刻在,卻亦有可能在下一刻,全部都化作虛無!
止要身在苦海之中,那這一切都是做不得準的。
陸峰也清楚這些,應他清楚,故而他更加明白,修行這是一個永不停歇的階次第前進,是一個須得徐徐圖之的事情,他急不得,也錯不得。
他急了,就容易出錯了,錯了,就慢了!
故而陸峰先要尋得關於紮舉本寺這一座廟子的曆史,從曆史之中,尋得關於紮舉本寺的隻鱗片爪!
寫曆史的人大多都很有意思,所有的曆史,都是經過加工口述的言語,哪怕是再公正的曆史學家,字裡行間去看,總是能見到一些屬於他們自己的理解和想法,他們無可能是永遠無偏無倚的公眾人物,正所謂是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更何況是修史之人?
這也是陸峰的“儘信書不如無書”,並且如果有許多史料相互印證的話,陸峰很有可能從這些可以相互印證的史料之中,尋得一絲隱藏在曆史之中的陰霾。
故而當陸峰遍尋了三座“藏書之所”,無有找到任何的史料之後,陸峰遍尋得了這裡的管事僧人,雙手合十詢問他關於紮舉本寺曆史的書籍。
那位老僧神色詫異,他盯著陸峰說道:“你說甚麼?你要的是甚?”
陸峰重複說了一遍,那僧人搖頭,依舊茫然說道:“你這僧人真是戲耍我。
我還未曾聽聞過你的這些說法哩。
你要取經文,我還能為你找到這諸般經文所在。
我在這裡做管事的僧人,也做了好些個年頭時日了,可是可是你要的這廟子之中的過去,我如何給你找?
那是沒有的東西呀!
啊呀,啊呀,那伱還不如找到兩個年老的僧,叫他們告訴你。
你來這裡不找經文,止為了找廟子的過去,你真不是來我這裡耍子?”
這位紅衣上師拍著掌站了起來,他有些狐疑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僧人,知道他無是在這裡和他耍笑之後,他也為陸峰指點了一下。
意思是不要在這印經院裡麵,尋找廟子的曆史。
要是他實心想找的話,就應是去廟子之中尋找兩個年老的僧人,去詢問這些僧人廟子過去的故事。
陸峰左右看了一眼,很順手的將自己還無有捂熱乎的一封銀子,塞入了對麵的上師懷裡,作為供奉,並且在進行了供奉之後,雙手合十,彎腰行禮,狀態謙遜的恭敬問道:“上師,那我應該去甚麼地方,尋得到你說的這般的上師呢?”
紅衣上師很自然的收了供奉,在黑暗之中,收了“供奉”的上師,臉色肅然了起來,他盯著陸峰的臉看了半晌,不住的打量著陸峰,過了一下方才說道:“你去廟子去尋得一位廚僧,他是在廟子裡麵曬鹹菜的,你嗅得哪裡鹹菜味道重,你就往哪裡走,在那曬鹹菜的地方上,你便可見到一個老的不成樣子的僧人,見了他,你就可去問他了。
不過他的耳朵已經聾了,就是你把他丟在野馬群旁邊,他也聽不見野馬的蹄子聲音。
不過他的眼睛已經花了,就算是你將他塞到天雷下頭,他也看不見天雷的閃亮。
你去尋他,亦無必要了。
對了,——你這個僧,對了,你這個僧叫做甚麼來著?
永真?
永真啊,我以前無有見過你,也無有聽過你的名字,你應是外地來的僧人罷?
哦,原來是‘無儘白塔寺’來的僧人?
果然是一個外地來的僧人,你這個僧人不好好的考學學習,來尋得廟子之中的過去做甚麼?”
那上師倒是也熱心腸,陸峰也不是第一次撞見這位管事的上師,這位上師的頭發短短的,是一個寸頭,止他看起來太老了,整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子的老人味道。
他的臉上,身上,長滿了褐色的老人斑,皮膚也鬆弛了下去,張開嘴巴,可以看到他的大牙已經掉光了,露在了外頭的手上頭,乾乾巴巴的就一層皮膚,無有血肉了。
並且他也不喜陽光,止經常就坐在了陰暗的角落之中,看著所有僧人來來往往。
此刻天光下來,照在了他伸出來的手上,給人一種“時光交錯”的感覺,並且他的身上,也無有甚麼修行有成的“殊勝”,陸峰心裡清楚,在密法域這種地方,哪裡來的“扮豬吃虎”,大家都是有多少力氣,展現出來多少的實力。
藏拙?
密法域,不流行藏拙,佛法最高深的上師,就可以叫國王都跪在他的腳下,最健壯雄偉的男人,就可以優先的挑選牛羊和女人。
所以,這位上師,其實已經是“風燭殘年”了,但是麵對這樣一個無有了“未來”的僧人,陸峰依舊恭敬,他再度拿出來了供奉,放在了眼前這位上師的手上,請教這位上師,這位上師拿了供奉,忽而的對陸峰說道:“你這個手段,倒是像是一個大施主了,止可惜,我已經無是紮倉僧院的年輕上師了,不然還能吃一碗軟糯的飯,你想要去的話,就立刻去找罷。”
他無有阻止陸峰,不過在陸峰轉身要離開這裡的時候,他聽到背後的老僧輕聲說道:“廟子從來無有過去,你便是去尋,也是徒增煩惱罷了。
可惜了一個年輕的大施主了。
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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