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來了兩位上師的頭顱,陸峰將這兩具屍骨和頭顱放在了一起,眉心一把“智慧火”,看著這些紅色僧衣的“蓮花欽造法寺”的上師在他的眼前嫋嫋起了煙塵,最後濃煙變成大火,落成了一道橘色的火炬,陸峰站在旁邊,嘴巴之中是熟練的往生咒,“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
伴隨著這一場大火,這些上師最後都化了骨頭,在“濃霧”之中再度被打濕之後,陸峰方才罷手,方才的一係列動作,他的手上並無血汙。
這是他修行了“大手印”之後的殊勝之處。
並且,處理上師的眉心骨也無是一件汙穢的事情,陸峰所取的眉心骨,都是出自於他們自願,這是真正意義上“正統”的製造“嘎巴拉”法器的方式,止這種方式用的上師並不多罷了。
他往前看著迷霧,有些難以揣測,為何自己都來到了“六道輪回”的壇城之中,還能見到“蓮花欽造法寺”的僧人?
就算是紮舉本寺搬運來了“蓮花欽造法寺”的壇城,“六道輪回”的壇城之中——不管是哪一個“六道輪回”,在這其中有“蓮花欽造法寺”的上師,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蓮花欽造法寺”的上師落在“六道輪回”壇城之中做甚麼?
並且陸峰很清楚。
自己走進的,很有可能就是“地獄道”。
若是不是,那便有可能是“畜生道”。
應他身上的機緣,背後的“業力大輪”屬於“極惡十輪”之一,是“地獄道”之中,對於不敬佛法之人的酷烈懲罰,還有就是,他也有修習“地藏王菩薩密咒”,雖無有奉“地藏王菩薩”為本尊,但是他在“地藏王菩薩”密咒之上下的苦功夫亦不少。
隨著感覺進入“地獄道”,是最有可能的。
其次就是的“畜生道”了。
他在雜湖朗諾山上,背負過“馬頭明王”菩薩,“馬頭明王菩薩”,便是“六道輪回”之中乾的“畜生道教主”。
故而如此這般算起來,他和“畜生道”亦有相當深厚的淵源。
這兩個地方,都不應該有“蓮花欽造法寺”的上師!
並且這兩位“蓮花欽造法寺”的上師,身上無有戾氣,也看不出來執念。
他們一出現,就堵在自己前後,一言不合便是“鬥法”。
“鬥法”失敗亦不氣惱,更無有甚麼燥氣,失敗之後,還會請求陸峰將他們的眉心骨製作成為“嘎巴拉”。
——從某一種緯度來說,這也算是他們繼續“生活”了下來。
應“嘎巴拉法器”,本身就是活著的法器,是活著的傳承!所以他們要以這樣的情形傳承下來,陸峰也不阻止。陸峰將他們眉心骨珍而重之的收藏在了自己的懷裡之後,方才拿出來自己的“金剛杵”。
一時之間,除了可以放出光亮的“酥油燈”他後背之上,“六根”詭手,每一根詭手之中,都拿著法器,六件法器之中的“酥油燈”,被替換成為了“龍根罡洞”,就連陸峰的頭頂之上,都冒出來了自己意凝結成的“戒尺”,驅散周圍的濃霧。
這亦是陸峰來到了紮舉本寺之後,第一次完全露出來了自己這般的“降魔”模樣。
在他的周圍,到處都是白色的濃霧,仰不見天,俯不見地,叫人分不清楚他是否真的進入了“六道輪回”之中。甚至陸峰並不以為自己還在廟子之中,就算他現在是在“芥子”之中,亦也正常。
佛門的上師們對於“空間”的理解,有自己的認知。
若是這建造了“六道輪回”壇城的上師有些通天之能,陸峰亦當尋常!
他背後的青色“業力大輪”緩緩流轉之間,在他周圍的白色的“濃霧”,都被他的“青蓮寂滅魔口大輪”之中的青色大風“呼呼”的刮過之後,都被凍住,沉澱了下來。
恢複了無儘的安寧。
在這“沉澱”之中,陸峰以自己頭頂上的滾滾“佛意”,將這眼前的“迷霧”切成兩半!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大步向前,這一招出乎了“人”的意料,故而陸峰隱約感覺在他的前麵,有一個甚東西,一閃而逝!
難道是善惡兩麵?
所謂的善惡兩麵,其實還要從“六道輪回”壇城的結構說起來,“地獄道”本身就是“六道輪回”之中的一個輪回大類,“六道輪回”可以看做是“六個小個頭”組成的一個“大整體”。
“六道輪回”是在“六個小個頭”之中不斷的往來,永遠不會超脫“大整體”。
一旦進入了“六道輪回”之中,就和外麵的“十二因緣”一樣,落在外麵,永遠不可再進一步!
不過要是再進一步,超脫的走出了“六道輪回”,就可以走到了更前麵的“善惡”二麵之前。善惡既不是弧形的,也不是扇形的,它們是在最中心的“○”的外麵。
在這“○”裡麵,則是象征著“貪嗔癡”的三首,在這“貪嗔癡”的中間和整個“六道輪回圖”的外麵,則是咬著六道輪回不住流轉的閻魔。
不過這都是正常情況之下
陸峰亦不知道往裡麵走,會遇見甚麼。這個壇城太出乎人的意料了,以至於陸峰覺得自己以前學過的那些理論,在這“壇城”之中無有用武之地,止剛才見到的那物——陸峰心神一動,選擇了順著那物追了過去。
事已至此,逃避無用。
他須得找到出路。
不然的話,孤苦彳亍,行走在了這“六道輪回”的壇城之中,哪怕他已經將“大手印”修持到了極其高深的地步,差一點點就可以到達“身之大圓滿”,可是被困在這裡太久時間的話,他亦會化作一具乾屍。
被活生生的耗死在這裡!
另外兩邊。
巴音蓮花圖和“達如呼圖克圖”,亦也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在他們的麵前,就是一層一層的迷霧,無窮無儘,仿佛是一層一層遮連不斷的“紗簾”一樣,遮蔽在他們的目光之前。
而這些迷霧的源頭。
不在這裡。
不在這壇城之中。
而在壇城之外。
順著此地,高,再高,再再高!
鳥瞰到院子,鳥瞰到曼荼羅,鳥瞰到無數套在一起的曼荼羅。
最後!
鳥瞰到了一雙完全無神的,白色的,蒼蠅進出的眼睛之中。
他已經死了。
死了好久好久的時間了,時間長久到了就算是將他放入了這座神殿的大佛爺,也忘記了時間的地步,但是他還活著,在這一縷金黃色的大日陽光照射進來,照在了這死人的頭頂,照的他的寸頭短發每一根都發出了金黃色光亮的時候,那兩條長龍一樣的迷霧詭韻,從他的鼻子之中噴吐出來,隨後又縮小進去。
這屍體雖然已經死去已久,但是在他的鼻息之中,濃霧如同是長龍一般,沒在了眼前懸掛著的這一副唐卡“曼荼羅”之上,但是這個唐卡“曼陀羅”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他的鼻息進入的詭韻,止那麼小小的一部分——陸峰等人進去的那一部分,在其餘的唐卡之上,一切如舊。
陽光雖然無有落在了眼前的唐卡“曼荼羅”之中,但是亦照亮了這裡,空曠的大神殿之中,止這樣一具屍體和那巨大的唐卡“曼陀羅”,這唐卡“曼荼羅”之巨,不在陸峰“嘔心瀝血”所畫的那一張“兩界唐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