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夫人一時吃不準,猶豫著要還是不要,蘇二老爺狠狠瞪了妻子一眼,整日算計長房和三房,貪那一點便宜,這時候遇到硬茬才知道怕了。
“祖母,您現在記性大不如前,所以不知道可還記得,替二嬸娘從我娘那裡,借走了許多物件未還,孫女那日偏巧就在一家當鋪,買到了其中一件。”
蘇淺淺打開了盒子,裡麵是一隻小小的黃銅鏤空鶴紋香爐,做工極為精巧,蘇太傅看見那香爐眸色一暗。
“這隻香爐淺淺記得,是因為我娘極為喜愛,那日祖母忽然說二嬸娘借去一用,不日便還回來,可是直到我娘離世,也不曾再見過這香爐。
那日淺淺無意中遇見,竟然是被人做了死當,趕緊買下來留個念想,而且奇怪的是,查了一下當這物件的人,竟然一次當了數件,每一件都是我爹娘從前用的,真真好笑。”
蘇淺淺拿出幾張當票存檔,這還真是她讓人花重金查的,至於那個香爐,不可能在當鋪存那麼多年,是之前原主碰見買回來的,蘇淺淺憑著這記憶才查了那家當鋪。
“二嬸娘,你看這禮物可好,而且好笑的是,最近還有送去當的,便是這個。”
蘇淺淺又拿出一枝步搖,讓眾人看個清楚,蘇太傅抿緊唇,手指握緊扶手指尖泛白。
“這分明是我娘留著要給淺淺做嫁妝的,她曾說這是她成親時候戴在頭上的,隻那一次便收起來,舍不得再用,偶爾拿出來擦拭,為何會進了當鋪?
淺淺出嫁時我曾問起,祖母不是說並不知曉在何處,母親的嫁妝單子由您保管,為何卻流落在外這麼多?”
蘇莘莘這時雙眼微紅站起來,冷聲質問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一時有些慌亂,隨後猛拍了一下桌案:“今日是你父親壽辰,你們就是這樣孝敬長輩的?這世上相同的物件不知凡幾,怎的就認定這是你娘那枝?
你娘嫁給你父親不過三年,你外祖便獲罪罷官,合家回鄉隱居田園,是我們蘇家念她已生育了你們姊妹二人,平日也算本分,才不曾休了她,她的嫁妝拿出來貼補家用,有何不可?”
蘇老夫人知道如果查嫁妝單子,必然會露出馬腳,於是趕緊鋪墊,以免之後不好找補。
“母親,你果然用了薑氏的嫁妝,貼補家用?兒子的俸祿分文不留,都由母親掌管交付公中,還有從前的田產收益,怎麼會用到薑氏的嫁妝?”
蘇太傅沒想到蘇老夫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以為後院有母親坐鎮,就算張氏糊塗不能管教好子女,起碼那些錢財上不會讓人說出什麼,他做了這麼多年太傅,俸祿可是朝中官員最高的。
“兒啊,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遊玩避暑,夏冰冬炭人情打賞,還有往來的節禮賀儀,哪一點不要銀子?你這樣問為娘,真是讓為娘傷心!”
蘇老夫人立刻祭出法寶:假哭,對於至孝的蘇太傅屢試不爽。
果然蘇旗蹙眉勸慰:“母親,兒子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兒子會安排,將薑氏的嫁妝補上。”
“祖母先不要急著傷心,若是補貼家用,孫女也無話可說,可是這當物件的人,除了二嬸娘就是繼母。
繼母就在七月下旬當了一筆銀子出來,足足三千兩,這銀子是做了什麼家用?太傅府難道已經要靠典當度日?而且當的,又是我娘的物件,卻是為了什麼?不知道我娘的嫁妝,還剩下多少?”
蘇淺淺步步緊逼,拿出當票,這一次蘇老夫人吞吞吐吐,回頭去看張氏。
“淺淺,你為何去查這個?那筆銀子的用途,且容後再說,這麼多客人在,並非都是家中親戚,不要讓貴客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