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聲嘶叫傳入室內的一瞬間,莊幼南的表情就像是土地被生生撕開了一條縫隙,先是嘴唇不斷地抖動,緊接著,就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氣,而後撐著美人榻緩緩起身。
林之語心道不好,一連後退了兩步:“莊幼南,你冷靜一點。”
莊幼南的嘴唇一張一合,念念有詞。
皇宮一向守衛森嚴,無緣無故,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傳來?
“林之語,離我遠一點!”莊幼南用殘存的理智,最後衝林之語大吼了一聲。
林之語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精神分裂這四個字。
每次發病,都判若兩人,在莊幼南的體內,好像住著兩個靈魂,一個是冷靜理智的她,另一個是癲狂到六親不認的她。
而所有和戰場有關的事物,就是喚醒另一個人格的契機。
林之語立刻向門口衝去。
門窗上映出了巧秀的影子:“大姑娘,怎麼了!”
可林之語還沒來得及答話,門外就傳來沉悶的一聲響,巧秀好像手腳發軟地倒在了地上。
“哢噠”一聲,門外的鎖被人重新鎖上。
林之語終於反應過來,這把鎖,鎖的不是失去理智的莊幼南,而是自己。
她回頭看去,莊幼南的臉上滿是悲愴之色,愣愣地盯著眼前跳動的火苗發呆。
不好!
林之語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著莊幼南將那盞燈燭打翻在地。
柔軟的絲質麵料在燈燭落地的一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死了好,死了好,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看看這個狗皇帝,是如何愧對我們莊家的!”
……
未央宮。
雲月公主坐在未央宮的石桌邊,麵前鋪著一張紙,身旁放著那盞梅花燈。
梅花燈內的蠟燭被點燃了,此時正是盛開的景象,照得這一塊地方十分亮堂。
容佳從側殿走了出來:“公主,秦人女子祈福,都是將願望直接寫在花燈底下,之後再放到水中,公主為何要單寫在另外的紙張上?”
“你懂什麼,要是寫錯了,寫砸了,我還可以換一張,多好!”雲月咬著筆頭,頂盯著那張紙出神,似乎是在思考願望該怎麼寫才好。
容佳將雲月要的糨糊放在了桌麵上,瞥了一眼紙上的內容,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公主,願望隻能是願望,不能當真的。”
雲月白了她一眼:“你彆在這裡吵我,今天不是七夕,但是我可是看了皇曆,是許願的大好日子。”
“你幫我準備一下,我很快就寫完了,之後就可以提著燈,去找皇兄一塊兒。”
容佳搖了搖頭,昨天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公主還有心思玩鬨,她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側殿。
難得今天林之語不在,雲月才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院子裡。
隻要一見到林之語,雲月就忍不住會想到鄭關月看向她的眼神,心裡就難受得緊。
雲月拿著筆,在紙上比畫了半天,終於滿意地落下了第一筆。
她寫得正投入,就連身後站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奇怪,怎麼越來越暗了。”雲月咕噥了一句,覺得有些奇怪,回頭看去,竟然對上了鄭關月的臉。
她的臉一紅,連忙捂住了桌子上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