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先生?”林之語略帶驚訝地重複了一遍。
趙三妹那個比姬偃師還結實的胳膊,實在是難以把她和教書先生聯係到一塊。
看來這個趙三妹,身世不簡單。
而此時身世不簡單的趙三妹,正和午一等人一起,在後山祭奠兩個死去的兄弟。
地上是白色的紙錢,樹上也掛著白幡,幾乎大半個威猛寨的人都聚在了一起,神情肅穆。
趙三妹啪嗒一聲開了一壺酒,澆在了午十的墳頭。
“午十愛喝酒,我不讓,如今,也算是可以喝個痛快了。”
隨後,趙三妹又拿出了一個孩子用的竹編球,放在了午六的墳頭。
“見到你女兒的時候,記得替我問好。”
做完這一切後,趙三妹涼涼地看了一眼和午一一起下山的彪形大漢。
大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當家的,我就是想著乾一票漂亮點的,好讓大當家認可。”
趙三眉哼了一聲:“折了兩個兄弟,程數啊程數,你乾的是有夠漂亮的。”
“請大當家的責罰。”
“責罰?你們幾個都是剛上的山,心裡對朝廷多有怨懟,我看你們幾個,立功是假,報仇是真!”
趙三妹彆過臉去,不再看他。
午一看不下去了:“大當家,您不也是被這個狗日的皇帝害得家破人亡?程數也是一片好心,想要給那個狗皇帝一個下馬威瞧瞧。”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趙三妹冷眼瞧著程數,“下不為例。”
午一道:“之前都是午六幫大當家剝核桃,可現在午六走了,大當家今晚豈不是又要失眠。”
趙三妹踢著腳下的石子。
她有個習慣,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要有個人在旁邊窸窸窣窣地發出點什麼動靜才能睡著,這是威猛寨裡人人都知曉的事情。
“午一,把白天我看上的那個醫師叫來。”
……
像是怕姬偃師反悔似的,第二天一早,林之語就被告知,今天就是姬偃師和趙三妹大婚的日子。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嘛,哪有前一天上山,後一天就和人結婚的。”
姬偃師換上了大紅的婚服,出乎意料地合身。
林危還是老樣子,抱著自己的劍倚在門邊,眼底一片烏青,一看就是昨晚沒有睡好。
“半夜沒人的時候,我去外麵摸了一圈,也不知道上陽公主被關在了哪裡,半點風聲都不曾聽到。”
林之語不疾不徐:“趙三妹在彆人的口中,有義氣,也有同情心,而且她似乎對女子格外寬容,上陽公主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
“她是安全了,我可不安全。”姬偃師撇撇嘴。
“你們是不知道,昨晚大半夜的,我被叫去給她剝核桃,說什麼睡不著,搞笑的是,等我剝完抬頭一看,她頭一歪,還打起了呼嚕。”
姬偃師的語氣十分幽怨。
“夫君伺候娘子,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林危打了個嗬欠。
林之語則是微微闔了一下眼睛,趙三妹的習慣,倒是和自己印象裡的一個人,有點相似。
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姬偃師磨磨蹭蹭,午一不耐煩地在門口敲了兩下:“你一個男人,居然還磨磨唧唧的,矯情個什麼。”
姬偃師耷拉著個臉,不情不願地跨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