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下車。
鄭關月的府邸不像她所住的彆院那麼奢華,低調但不失精致。
入目就是一個巨大的石屏,上麵刻著西戎風貌。
一扭頭,就是一座水波亭,朱漆青瓦,中間的桌子上,放著半盤瓜果。
不遠處,還有一個二層高的小戲樓,鑼鼓靜靜靠在一角,有種無聲的熱鬨。
瘦削的管家一路把林之語引到幽香苑門口:“林大人裡麵請。”
推開房門,不出所料,裡麵的人正是莊幼南。
一如初見時那樣,她鬆鬆的挽著烏發,靠在美人榻上,專心致誌地看著佛經。
“自古會客都是在正廳,為何將我引到你房中?”
林之語環顧四周,一張拔步床,一套梳妝台,一張小幾,其它地方,皆是零零散散地堆著各色書籍。
莊幼南抬頭看她,一笑:“你也算是半個娘家人,哪有見娘家人,還要在正廳,做那些繁文縟節給外人看?”
“明珠公主抬舉我了。”林之語不露痕跡地拉開了和莊幼南的距離。
她一個被趕出家門的人,哪裡有資格和堂堂公主攀親?“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是。”
莊幼南大大方方地承認。
“他需要打壓鄭子言的勢力,而我恰好又有一點私人恩怨。
真要怪,隻能怪那個魏戶手腳不乾淨,被我們的人抓住了尾巴。”
林之語莫名有股火從心頭竄起。
上一次在承恩寺就是,為了一個賭約,差點把林小蓮害死。
事後又說,一切都是她的設計。
真把自己當做執棋人了?
對於莊幼南,林之語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似乎萬事萬物在她眼裡,不過是棋子而已。
有興趣了,就走兩步;沒心情了,就放在那裡不管不問。
莊幼南見林之語不說話,放下佛經:“我在西戎,查到了一件事。
鄭子言這個人,凡事一定會留後手,之前和周霆琛聯係的信件,還保留著,就怕有一天他和背叛鄭關月一樣,背叛他。”
林之語的臉色已經是不太好了:“你既然決定自己複仇,又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這不就是你需要的嗎?”莊幼南隻當是沒看見林之語的臉色,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需要幫晉王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想要鄭子言永世不能翻身,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合作機會。”
“我可不敢和你合作。”林之語戒備地看著她。
“之前在承恩寺的事情就告訴我,你不是一個可信的盟友。”
“我曾在父親的墓碑前發過誓,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每年的祭日,都會帶幾個仇人的性命去祭奠莊府上下。
許嬤嬤,張清,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和父親的事情有關。”
“你就沒想過,牽扯到其他人會如何?你想過那些被滅口的人,想過那些葬身火海的人嗎。”
林之語冷冷地看著她。
“晉王妃好一顆悲憫之心。”莊幼南語氣也沉了下去。
“如果不是你要保護小蓮,江昭儀如何會殺人滅口?
林之語,你彆在這裡給我裝聖母,那兩個嬤嬤欺負林小蓮的時候,你是不是暗地裡也希望她們去死?
她們都該死。
憑什麼我的父親母親,隻能長眠在那個孤獨的夜,那些真正的惡人,還能繼續過她們逍遙的日子?”
莊幼南的語速越來越快,透露著一股近乎執拗的瘋狂。
“說到底,你和我是一類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