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二十有五,就盼著寡人早登極樂?”
鄭子言大氣不敢喘:“兒臣不敢。”
“寡人看你是敢得很!”永安帝把那張紙扔在了鄭子言的臉上。
鄭子言不敢躲,也不敢撿起那張紙:“父皇,兒臣,就是不甘心。”
“你不甘心?”永安帝怒極反笑,“你是寡人的兒子,錦衣玉食,有什麼不甘心的?”
“您捫心自問,當真沒有一點點偏心嗎”
鄭子言見事已至此,沒法收場,索性抬起頭,和永安帝對視。
“鄭關月不過是一個侍妾生下的,您卻偏偏更重視他。
一有什麼事情,都是交給他去辦,為什麼?是兒臣不夠資格嗎?
明明兒臣才是正統啊!”
永安帝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說完了?”
“兒臣滿腹委屈,說不完!”鄭子言嘴唇顫抖,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和他的父親,西戎的帝王說話。
“人人都說兒臣是個廢柴,鄭關月那廝,連爭都不屑於和兒臣爭。
證明自己,兒臣有錯嗎?”
室內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永安帝飲儘剩下半盞茶水,起身走到鄭子言麵前。
“你和寡人,實在太像了。
你隻看到這個位置上的無上權利,卻不知背後的苦楚啊。
你可知,為什麼寡人膝下,隻留你們兩個?”
鄭子言愣愣地看著自己麵前的地板。
其他的兄弟年紀一到,就賜了封號,遷去自己的封地。
隻有他和鄭關月,留在了京城。
這也是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有和鄭關月一較高下的資本。
“老大是儲君,還有很多要學,要看,唯有你,寡人是舍不得啊。”
永安帝的手背在身後。
鄭子言一震。
“愛不得,怨憎會,求不得。
等你坐上這個位置,就知道,處處都是掣肘。
老大不和你爭,不是不屑,是因為你是他的弟弟。
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偏偏背後有一個有力的母家。
即使兄弟離心,他也不會隨隨便便對你下手。
待寡人百年之後,你就可以想如何,就如何,不愁吃穿,世代襲爵。”
永安帝把自己的手重重往鄭子言的肩膀上一按。
“子言,路,走窄了啊!”
鄭子言渾身一僵。
——子言。
父皇多久沒有這麼叫過他了?
好像就是自己為了和鄭關月爭一爭,與還是還是太子的周霆琛聯絡的時候。
父皇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為什麼不戳穿?
“為什麼?”鄭子言問。
永安帝收回了手:“你要爭,寡人就讓你爭。”
隨即語氣陡然一變:“可不是用這樣的方式。
你隻是想和老大一較高下,卻偏偏拿整個西戎做了賭注!”
永安帝瞟了一眼地上的紙,罵道:“不成氣候。”
鄭子言囁諾半晌,再也說不出一句其他。
“三天時間準備,遷去天武州。
無詔,不得入京。”
最後一句話,永安帝說得極慢。
護衛一左一右地跟上,離開了茶樓。
鄭子言依舊跪在地上,袁二想上來扶,卻被他赤紅的雙眼嚇了回去。
他調轉身子,朝永安帝離去的方向,行了一個叩首大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