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幾乎是不假思索:“昭儀娘娘腹中的孩子是唯一的正統血脈,自然是剖腹取子。”
林之語也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可!”
這樣下去,江桐妙必死無疑。
“有何不可?”秦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雖然裡麵躺著的是我江家的女兒,可是皇室血脈顯然更加重要。
在江山社稷麵前,任何人都要為之讓步。”
秦瀟瞥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穩婆:“愣著乾什麼,還不動手?”
穩婆訥訥地應了一聲,剛要往裡走,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柄長劍。
林之語奪過褚念善手上的劍,上麵還帶著程太醫未乾的血,沉聲道:“我以攝政王妃的身份命令你,儘全力,保住江昭儀的性命。”
“若是天下人都像王妃這樣心懷慈悲,那這個世界未免也太沒有意思了。”
一直坐在那裡不出聲的江琬寧終於動了,她把那穩婆往劍上一推,噴出來的血濺了林之語滿臉。
又趁著林之語訝異的空隙,一把奪過她的劍。
周子晉大驚:“之語小心!”
他想上前,可是偏偏頭疼不斷加劇,拖慢了他的步伐,最後還是慢了一拍。
現在這把劍,架上了林之語的脖子。
秦瀟道:“王爺還是不要動為好,一旦運氣,毒素發作得就會更快。
隻怕你還沒有把心上人從劍下救出,自己就先倒了。”
立時,有禁軍上前,往周子晉的後膝窩上踢了一腳,隨後交叉架上了寒光凜凜的佩劍。
他強忍著自己的頭疼:“秦瀟,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做什麼?”秦瀟嗤了一聲,“等我的外孫降世,再向你討要我需要的東西。
婦人生產,血腥氣自然是重的,還請王爺在外麵稍等。”
她邁步進了屋子,林之語也被江琬寧帶著,一起進去。
忙著給江桐妙鼓勁的兩位穩婆餘光一掃,就看到了可怖的場景:
剛剛還能給自己回應的穩婆已經倒在了地上,兩隻眼睛睜得極大,裡麵滿是不甘,不遠處還有一具太醫的屍體,同樣死狀慘烈。
進屋的一個是淩妃娘娘,上一秒還是笑意盈盈地和她們交代注意事項,這會卻把劍架在了攝政王妃的脖子上。
旁邊的那個婦人看著溫婉,可是眼裡卻滿是殺伐之氣。
江桐妙此時已經力竭,嘴裡咬著一片人參,看到林之語的時候,眼睛亮了一瞬。
“王妃……是我母親來了嗎?”
她即使在裡麵疼得不知時日,可還是一直留心著外麵的動靜。
江琬寧溢出一聲輕笑:“是,母親來了。妹妹大可安心。”
林之語側眼看了秦瀟一眼,江夫人,明麵上的養母,可不是母親嗎?
“娘,我好疼……”江桐妙像是夢一般發出低語,帶著一絲哀哀的哭腔。
真的好疼啊,五臟六腑都疼得挪了位置,下體更是疼到麻木,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肉一點點被撕裂。
可她就連尖聲慘叫也不被允許,因為要留著力氣,給肚子裡的孩子拚一條生路。
在江府上被人當作丫鬟使喚的時候她沒哭;
被江琬寧用針紮進指甲縫裡的時候她沒哭;
在為了博得君王的憐憫不斷用藥,導致自己腹中絞痛的時候她也沒哭。
因為她知道,一切在自己的籌謀之下,一定都會有好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