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解決了,金公子快些把林姑娘送回去吧。”
林之語打斷了他的話。
這裡的空氣讓她感到窒息,現在隻想快些出去透氣。
她無意間看到周子晉的手背上多了一處傷口,喉嚨發緊地補充了一句:“要是受了傷,也該及時讓大夫瞧瞧。”
兩人的目光一個追,一個躲。
林明華扯了一下周子晉的袖子,低聲道:“夫君,是我不對,我們回去吧。”
回去收拾東西,遠遠離開這個青山城,再也不要回來。
可周子晉卻遲遲不動,林明華捂著他手上的傷口,也不好強行把他拉走。
林之語受不住了,第一次,主動拉起了褚念善的手:“念善,我想出去透透氣。”
念善。
第一次有人這樣叫他的名字。
褚念善有些慌亂,剛剛那股威壓一下子散去,輕輕回握住她的手:“好。”
他牽著林之語,離開了飯桌。
走到門口的時候,林之語不受控製地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
可惜了,多好的一桌菜啊。
褚念善雖然疑惑,可也還是在原地耐心等著。
周子晉的目光看過來:“今日的事情是我對不住,那套頭麵,我親自去王家取。”
“不必了。”褚念善道,“金公子一來,委實多了不少麻煩。王家還不至於連送貨的錢都出不起。”
周子晉神色怔怔,想跟上去,卻被林明華給拉住,動彈不得。
小二心疼那一桌子的菜,揮手驅趕看客:“行了行了,都是誤會,散了吧,啊?”
褚念善被林之語牽著,從東街走到了西街,又從西街走到了城門,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握著自己的手一鬆,林之語轉過身來,抬頭看他。
“方才,你說要向我提親?”
褚念善一愣,以為她的第一句話,會和周子晉有關,或者是下一步該做些什麼,卻沒想到是問提親的事情。
他又一次慌了起來,提親不過是自己一時衝動,覺得那林明華說話,實在是難聽了一點。
誰說她沒人要的?
相公死了,非得賠上大半輩子,給他守節嗎?
褚念善不像其他的貴公子,他出生於混亂的花樓,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間求生,也聽了不少風塵往事。
總而言之,守節的人除了一個冷冰冰的牌坊,什麼也沒有。
“他們那樣說你,我情急之下,才說出那句話來。”
褚念善不敢看她的眼睛,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對,略顯生硬地補上一句。
“你和我也算是盟友,有這個身份在,做事情也會方便一些。”
明明是冬日,還刮起了風,褚念善的手心莫名冒出了汗。
林之語仰著脖子,不說話。
褚念善隻好繼續說著:“周子晉把什麼都忘記了,忘記了也好,若是秦瀟知道了他的身份,無論是用你威脅他,還是用他威脅你,都是一個大問題。
你我之間沒這一層關係,自然也就沒有這個擔憂。”
飽讀詩書的褚念善,此時卻窘迫得不行,肚子裡的墨水翻來覆去倒了個遍,終於無話可說了。
所幸路邊有個餛飩攤,攤主是一對年輕夫婦。
褚念善梗著脖子問:“那個,你要不要吃餛飩?”
饑荒還沒過去,所謂餛飩,不如說是清湯,極其薄的餛飩皮裡沾一點肉泥,這樣一碗,就要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