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輛馬車晃晃悠悠進了青山城。
駕車的正是顧離,一張臉氣鼓鼓,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大爺,請問王家怎麼走?”
上了街道,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顧離彎下身,扭頭問旁邊的一個大爺。
“王家啊,喏,前麵直走,再左拐就是了。”大爺挎著一個菜籃子,熱心地給顧離講著路線。
“你們是來參加婚宴的?王家最近,可是好事一件接著一件!”
顧離對這些家長裡短一點也不關心,可馬車裡的人卻起了興趣。
好事一樁接著一樁?
姬偃師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
這可和信上說的不一樣啊。
“大爺,能不能具體說說,到底是什麼喜事?”姬偃師挑開簾子,好奇道。
大爺像是被嚇了一跳,身子微微往後仰著:“這要說起來,那可說不完,說不完!
不過最近啊,一個是王三姑娘要嫁人了,還有一個,就是那金樓的餘娘子,和一個有名的教書先生定了親。”
這下輪到姬偃師驚訝了。
餘娘子,不就是林之語?
周子晉離了自己,怎麼就變成一個籍籍無名的教書先生了?
馬車繼續往前,他一個人靠在車廂壁上,細細思量著。
外麵駕車的顧離不滿道:“我不過是猜拳輸給你了,說好的到青山城,就換你來,你現在算是個什麼意思?”
姬偃師沒骨頭似的癱著:“彆吵,我在思考。”
思考?
我呸!
顧離在心裡啐了一口,手上扯著韁繩的力道鬆了鬆。
到時候王家的人看了,還以為自己是他的小廝呢!
正要罷工不乾的時候,顧離鼻子一動,奇怪地喃喃一句:“怎麼有一股血腥氣?”
大過年的,就算是殺豬,也不至於這麼濃厚吧。
姬偃師見馬車停了,以為是已經到了目的地,也沒問一聲,就從馬車上跳下來。
“錯了吧,王家怎麼可能……顧離你看,那邊是不是一個人?”
姬偃師才走沒兩步,指著不遠處的牆角道。
顧離定睛一看,可不是一個人?
剛剛那股血腥氣,也是從那人身上傳來的。
既然被姬偃師看到了,那就沒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還是個姑娘!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
一掀開她身上蓋著的籮筐,姬偃師沒有絲毫心理準備,被嚇了一大跳。
這姑娘的身上都是被鞭打的痕跡,看這傷口,下手的那人還在鞭子上沾了鹽水。
視線再往下,就是手腕上的傷口,由外向內,一連三五道。
“姑娘,姑娘?”
顧離搭上她的脈搏,姬偃師則是從自己腰上的小瓶子裡取出一粒藥來,塞進這姑娘的嘴裡。
“手上的傷口不深,所幸還有救。”
姬偃師悠悠歎了一口氣。
這過年的第一天,就在路邊撿個屍體,未免也太離譜了。
顧離簡要給她包紮了一下:“這裡衛生不行,傷口要消毒,你背著她上馬車,我們去王家。”
“你這什麼語氣?”姬偃師反應過來,“合著是還沒到王家,你就讓我下車,是想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顧離衝他翻了一個白眼:“是你自己下來的,和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