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語一怔,迅速坐起身來,倒是把坐在一邊的周子晉嚇了一跳。
點亮燭火,他輕聲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行事還是這麼冒冒失失……”
看清林之語臉上決堤的淚,周子晉說不下去了。
一顆心,可謂是八麵漏風。
恨隻恨自己回來得晚,讓她一個人為著江州城擔驚受怕。
“原來不是夢啊……”
林之語拉過周子晉的手,上麵不知何時多了粗糙的繭子。
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滾燙地打在周子晉的心上。
他一時有些慌了,帕子沒摸到,隻好用手輕輕抹去她的眼淚。
“聽林危說,你醒來後冷靜地不行,怎麼這會就掉眼淚了,嗯?”
最後那一個“嗯”,尾音上挑,帶著寵溺的意味。
林之語抽抽搭搭,眼淚嘩嘩嘩往外冒。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是想哭,哭不出,現在是不想哭,它偏要流,這怪不得我。”
“是是是,怪不得你。”
周子晉一麵哄著,把她攬進懷裡。
真真是瘦狠了!
他的眼底劃過一抹痛色。
等她哭夠了,周子晉讓人送來清水,一下一下替她擦臉。
“江州城沒事,大秦也不會有事,你且安心歇著,餘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林之語把頭靠在他懷裡,察覺到周子晉有離開的意思,立刻攥緊了他的袖子。
“有什麼事,待會再說。我想抱抱你。”
周子晉隻好坐穩了,手臂緊了緊。
帳內情人的呢喃低語,隻有風在偷聽。
姬偃師在外麵等得抓心撓肝,偏偏林危扯著他的後衣領,不讓他過去。
姬偃師急道:“我哪裡是想聽牆角?這是怕兩個人**,沒把持住!”
“子晉不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
林危瞪他一眼。
姬偃師臉上一紅,轉移了話題。
“函穀關的事情,可查出來是誰做的了?”
林危:“不好查,江野抓來的那幾個人,嘴巴緊得跟蚌一樣,半天過去,什麼都問不出。”
“什麼都問不出,卻不尋思,看來不是死士。”
旁邊突兀地插來一道聲音,謝知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一邊。
姬偃師的一張臉唰地一下就白了:“你走路,怎麼不帶聲音?”
“是你自己分出了一個耳朵,沒注意。”
謝知白眼翻翻,衝那帳子一抬下巴。
“不尋死,這蚌就總有打開的那一天。”林危肅這一張臉,“瞧著是京城人,那就嚇上一嚇,總有人開口!”
這個世界上,還是惜命的人多!
……
三日後,江州城門開。
許看山左看周霆琛一眼,右看周子晉一眼。
是兄弟無疑!
他一拱手,退了出去。
帳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周子晉率先舉起酒杯:“這一杯,謝你出手相助。”
燒酒入喉,周子晉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第二杯,敬你是我兄長。”
一連灌下兩杯酒,周子晉的臉上帶上了薄紅。
周霆琛的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過:“第三杯?”
“沒有第三杯。”
酒杯放下,裡麵空空如也。
過往種種,在酒裡浮現,又在酒裡消散。
周霆琛:“過往是我對你不住,可對一個君王來說,沒有錯。”
他有野心,有實力,不敢屈居人下。
他得到過,失去過,落魄的鳳凰未必不如雞。
周霆琛的嘴角溢出一聲輕笑。
兩輩子了,或許是該換個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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