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君走到丁邪的身旁,神識牢牢鎖定丁家老祖。
以假丹的心境,根本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入魔,就是放任雜念滋生,也隻是廢些手段而已。
剛才黑氣蒸騰的場景怎麼都透露著古怪。
不過,魔猿定意拳真意足以將其震滅壓製。
本身這門真意就足夠強橫,塗山君又進階金丹之境,就是同階有人快要入魔也能給拽回來。
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
若是要戰鬥,縱然丁邪會手下留情。
他塗山君可不會心慈手軟。
既要為敵,則趕儘殺絕,不留活口。
隻要丁邪開口,今夜即可屠儘。
無言,卻是最堅定的支持。
丁邪鬆開手,有了片刻的恍惚,閉上雙眼卻曆曆在目。
……
母親放下了靈術的小冊。
緊接著便是。
“三寶,跪下!”
喝聲落下,丁邪翻身跪在雙親的麵前。
伏地時,地上的塵土粘在臉上,混著淚水成了泥水,將原本英俊的麵容塗抹。
“我與你爹死後,不要尋家族之人的麻煩。”
“三寶,你可答應爹娘這最後的遺願?”
他知道,爹娘就在等他一句話。
淚如泉湧,更咽在喉,就連身軀都跟著顫抖。
堂堂築基巔峰,心境假丹的修士,卻給不出一個回答。
夜無聲。
毫無生機的爹娘端坐在桌案前,等待著丁邪的回答。
丁父丁母知道三寶有主見。
但正因如此,一旦三寶沒了約束,隻會爆發更加劇烈的衝突。
上次就出現端倪,如今三寶築基巔峰,身側還有金丹修士壓陣,最後與家族隻會兩敗俱傷。
這是他們兩人不想看見的局麵。
“難道要爹娘求你才行嗎?”
“那好……”
丁邪猛地咬緊牙關,數枚牙齒出現裂紋,裂隙鮮血順著嘴角流淌出來,浸染了牙齦口腔。
腥甜的味道充盈,卻隻覺得苦澀。
伏地叩首,重重落下。
“孩兒,答應!”
……
早已察覺出事情不對的塗山君並沒有使用神識窺探。
他也沒有探究彆人私事的心思。
五感六識更是壓到了最低,所以他並不知道丁邪入門之後和家人說了什麼,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時間如此緊迫,呼嘯聲剛起丁家族人就聚集而來,也不給他有什麼反應的機會。
倒是丁家老祖竟會主動低頭道歉,甚至翻手祭出那道紫符。
這是塗山君沒有想到的。
不管對方何意,塗山君並沒有放鬆警惕,更沒有因為自己修為身處同階頂峰便輕視。
……
回過神來的丁邪鬆開攥的發白的手。
鼓噪的青筋隱去,隻剩下冷如寒霜的麵容,雙目刺骨的陰寒漸漸褪去,隻留下古井無波的冷漠。
沉默。
頂著淡淡的月光,丁邪轉身往房門走去,在門檻前停下。
嘴唇震顫,目光悸動。
像是強忍著什麼似的吐出話來:
“將他們二老的魂魄給我。”
“我不知道家族到底有什麼秘密,我也絲毫不關心這些事。”
“從今往後,伱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塗山君皺起眉頭,神識一掃,房內竟沒有丁邪雙親的魂魄留存,怪不得這時候丁邪會開口問詢魂魄之事。
因為不想摻和窺視,所以塗山君起初並沒有關注。
現在再看,此事分明透露詭異。
丁邪能強忍龍胡之痛冷靜下來,不光是定意拳真意的原因,雙親魂魄被他人攥在手中,也是很主要的原因。
話音入耳塗山君目光愈淩厲,鬼手敞開就要結天道印凝聚法域。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免不了一場惡戰,正好丁家所有的頂尖戰力都彙聚於此,省得他再廢功夫。
眼見那身披黑袍的金丹鬼修要結法域之印,丁家老祖麵色頓時嚴肅了起來:“老夫並沒有扣下他們兩人的魂魄。”
“早先,老夫極力阻止,正是覺得還可再救,又怎會如此。”
“家族……”
丁傳禮上前之時,迎麵對上金丹境的塗山君。
他記得塗山君,三年前他們兩人都是築基巔峰,那時黑袍鬼修修為還有波動,沒想到今日一見,對方的修為穩固渾厚,分明具備了衝擊金丹中期的資本。
不說本就與丁邪雙親達成協議。
就是現在造成誤會,兩大金丹動起手來,北落山都可能被打爛掉。
那時的損失難以計數。
“夠了!”
“魂魄何在?!”
“魂呢!!”兩字近乎是咆哮著脫口。
塗山君直視丁家老祖,緩緩開口道:“道友,將我兄弟爹娘的魂魄還來。”
丁家老祖搖頭道:“涉及家族根基隱秘,老夫也無能為力。”
“若是道友可勝過老夫,自不會再繼續阻攔。”
塗山君並沒有回應,而是看向了丁邪。
目光蘊藏的詢問隻有兩種:“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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