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陣廝殺無甚不同。
隨著黃堅的陰神被他拜入魂幡,整個西關的大陣也自然崩潰。
根本不需要再有什麼推動。
黃堅的陰神是痛苦的,帶著濃烈的不甘和震驚,以及對自己殺死獨子的懊惱淒厲。這些情緒雖然都在陰神落入魂幡的時候消散,但是卻也像靈機一般被塗山君捕捉。
被塗山君雜糅成一團雲氣。
淩空漂浮在他的手中,滴溜溜的轉動著。
「倒是一份極好的耗材。」塗山君輕聲呢喃。
他的折情術才剛起步,需要丹藥進行輔助,幫助他提升對此術的理解。
不說讓術式印法能成為主要的殺伐手段,至少要讓這門術法能跟上他修為的提升。
手中這複雜的情緒雲團就剛好是煉製七情丹的主材料。
揮袖將之收起來,塗山君眺望遠方。
如寒潭一般的眼神多了幾分波瀾:「神馭氣,氣留形,不須雜術自長生。」
「沒想到情緒的起伏還能讓折情術精進。」
「勞心、勞力、勞情……」
「機緣!」
想來也是對的。
如果連自己都將所有的情感壓抑,又怎麼能夠理解這操控七情六欲的術法,更沒有辦法利用此術輔佐完善自己的道。
張開手掌,塗山君手中的七情丹雛形慢慢出現,整座大城的七情六欲氣息化作飄散的靈機向著他手中彙聚,漸漸讓那枚神采華溢的七情丹變得凝實。
「起爐。」
一座龐大丹爐從他的袖袍中飛出,淩空坐落在西關的天空上。丹爐沒有璀璨的光芒,沒有神異的異象,隻有吞吐雲氣的浩瀚肚量。
四極雲氣拱丹爐,八方香火做薪柴。
塗山君盤坐在丹爐前,依靠著身後的巨大魂幡虛影,手中印法結成,一道道金色的符籙落在麵前的丹爐上:「煉精化氣,以氣凝型,七情六欲,入我甕中。」
大軍征伐之際。
守城的兵卒驚恐的看著那條鋪直麵前的甬道。
廝殺蒸騰的血色霧氣並沒有在城池上方久留,紛紛向天空飛去,在雲端消失不見。
被血煞氣衝昏頭腦的兵卒清醒過來,第一時間感覺到的是莫大的茫然,以及身處戰陣的驚慌,怪叫著往身後的城池中跑去,手裡的兵器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裡。
「殺!」
廝殺總是充斥著許多負麵情緒。
不管是恐懼還是驚慌,又或是驚悚過後的快感,都極大的催促著戰場的焦灼。
隨之而來的便是龐大的煞氣。
尊魂幡樹立在九丈法壇上,宛如風暴的中心一般瘋狂的吸收著新誕生的龐大煞氣,而塗山君分則端坐雲端,以丹爐垂釣七情六欲。
崇龐衝上城樓,一刀砍下豎立在城頭上的黃字旗幟,大吼道:「破西關!」
五萬赤天符兵衝入城中。
在各行伍法者的帶領下迅速絞殺城中的大蒼兵卒,同時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占領,將長街坊市控製下來。
凡是在家門口懸掛赤巾的,都沒有受到驚擾,就連廝殺聲都十分的微弱。
「爹,外麵好亂。」
「不要出去,關緊大門,不要讓亂兵進來。」
「我聽說攻城的是赤天會,他們是來拯救我們的。」
「邪教就是邪教,關緊房門!」
褪色的大門被橫梁封死,還多了幾人堵在門前。
為首的中年人神色凝重緊張。他早聽說南地出的亂子,西關更接納了不少來自南地的逃荒難民,也聽他們說過邪教作亂導致動蕩。
就算赤天會和邪教不一樣,他們作為地方豪強,怎可能是被拯救的哪一方。這時候不趕緊的堵上門,一會兒等人家攻城闖進來,一家老小都不保。
……
「娘,我怕。」被戰爭動靜嚇的夠嗆的娃兒撲進自己母親的懷裡,顫抖著身軀不敢抬頭。
「不怕,不怕……」
抱著娃兒的婦人躲在床底下,小聲的安慰著自己的孩子。屋外廝殺喊聲不絕,奔跑聲和鋒銳武器的破空聲堵滿了耳朵,時而高亢又時而遠去低沉。
「伍長,要不我們……」
「**師有言在先,攻城之時,不可驚擾城中百姓,違令者斬。」
「你不想活了,不要連累整個行伍陪你。」
「再有此言,我先摘下你小子的狗頭。」看到手下兵卒眼中的**,法者周身的氣息驟然一冷。他們曾經是受難者,如今怎能成為加害者。
何況**師有言在先,若有女乾yin擄掠的行為,定斬不饒。
有守規矩的,自然也有不守規矩的。
兩個頭頂赤色發帶的符兵將一個女人從枯井裡拖出來。
刺啦一聲,將衣裳撕扯成兩半,露出白花花的軀體,不顧女子的哀嚎和痛哭,身旁的幾人一擁而上。
守門的符兵聽到淒厲的哭喊,抱住自己的腦袋,將兩個耳朵都堵起來。
符兵感覺自己麵前出現一道陰影。
抬頭一看,正對上一張陰沉如水的冰冷麵容,龐大的氣息壓的他無法喘息。好在那人並沒有停留太久,在他回過神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入屋舍。
……
城中的動亂並沒有持續太久。
隨著降魔衙門綻放出激烈的鬥法氣息,緊接著那些餘波又被**力收攏下來,西關的那些鎮守修士大多安分下來。
不安分、希望和大蒼朝一同埋葬的修士,赤玄也沒有再勸,直接送他們上路。
攻城戰和殲滅戰很順利。
跟隨赤玄阻擊西關修士的法首,也赤玄的庇護下也全身而退,最多負傷,沒有死在這場戰役之中。
黃金白銀、古玩字畫,一件件的搜刮搬運出來。
赤天會的信徒以窮苦百姓居多,也不乏一些見風使舵的士紳豪強,也許他們懷著不一樣的心思,不過赤玄並沒有將他們拒之門外。
不管他們是否心懷鬼胎,隻要能為太平出力,赤玄依然覺得需要他們。
等他們清理掉城中頑固的士紳豪強,就能完全接管西關。
「稟**師。」
「什麼事?」
城樓上的赤玄有些奇怪,來人一臉的凝重陰沉。
「**師,這些兵在入城之後女乾yin擄掠、殺人越貨。」
張成拱手,說完看向後方:「帶上來!」
押解符兵來的隊伍十分龐大。
一眼望過去,至少有上百個不尊上令的符兵。
他們或是殘暴的虐殺了城中百姓,或是女乾yin了城中的婦女,還有一些在犯下罪行之後為了遮掩還殺了自己的同伴。
此時,他們的麵容各異,當真是眾生百態,一眼過去皆是貪嗔。
「我沒錯,我殺的是大蒼朝的亂民,我沒有驚擾信眾。」梗著脖子的符兵大聲的叫嚷著,依舊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錯,反而理直氣壯。
「**師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求**師開恩,我一時被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師啊……」
與叫嚷的不同,更多的是哭喊著磕頭求饒的符兵。
「求您開恩,我們絕對
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