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蟬早早告辭。吳頭則依舊處在茫然中沒有回神,晃晃悠悠也回去。
聶權九還要主持大局,所有的雜務事情都壓在他的肩膀上,因此也沒有久坐,剛黃昏日落的時候就返回大殿,一遭將所有的案牘收拾起來。
他們也該早點準備好一切,這樣不耽誤驚鴻的安排。
鬼王殿前支著矮桌,塗山君隨手喚出魔頭在身旁伺候著。魔頭倒也老實,跪坐在一旁屏氣凝神為兩人斟酒。
這可驚到了坐在矮桌對麵的馬陸。
他一看就知道這魔氣森然的是一位巔峰大宗師。巔峰大宗師為他這個金丹初期的修士斟酒,這已不能說是受寵若驚的待遇,而是驚嚇。
再看自己的修為才金丹初期,馬陸無奈苦笑。
這樣的修為連給元嬰真君端茶倒水都不夠資格,更何談追隨對方,遇到敵人,怕不是會成為累贅。
低頭看向碗裡的靈酒。
今晚的月亮亮的很。
酒盞如鏡正倒映著他的麵容,以及臉上的笑容,那絲笑容卻不像是曾經,就像是一個刹那間,他終於從原先回到了現在。
馬陸端起來滿飲,長出一口濁氣才將酒盞放下,他真正的意識到差距。
不是修為上的差距而是在道途上的差距。
若再來一次強敵入侵,他是否能再與大王並肩作戰。答案肯定是不能的,那時候頂多成為炮灰,或是如曾經的碧眼鬼王似的身入法寶。
“三十多年快四十年。”
“尋常凡人半輩子過去,對我們修士而言,這也不是個小數目。”
“你傳承不弱,彆荒廢了。”
塗山君還是有修折情術,這門神通強不像是一個小鬼應該具備的。當然,那時候也隻是被小鬼拿來當作撩動心弦的物,不像是現在這樣神異。
每個人對術法的應用和理解不同就會出現不一樣的效果。
有時候尋常的禦劍術,在天資縱橫的劍修手中也會變得格外強悍。
正是折情術讓他對彆人的心緒有所感應。沒有說什麼,正如他曾經沉默寡言般,隻是告訴馬陸要好好修行,不要荒廢一身不錯的傳承。
妖修天然繼承一部分傳承。
要是大妖怪之後就更厲害了,會擁有大妖怪的一些修行知識、功法術式,讓他們於草莽之中也能吞吐靈氣修煉成精。
久彆重逢再見到馬陸讓塗山君想起一位故人。和尚雖然在塗山君看來彆扭,實際也是個善人,入情劫來到大黑山,這才葬送自己的性命。
在修行界最基礎的東西依舊是實力。
沒有實力則寸步難行。
塗山君留給他們的儲物袋不僅僅有丹藥和其他的資源,還有他對金丹大道的闡述,隻要能將之參悟明白,不敢保證他們一定能修成什麼,至少在前路行走會輕鬆許多。
馬陸抬頭的時候天邊見晴朗。
微光自東方升起,霞光萬丈將群山之間的雲海染成金色。
“大王已經走了。”聶權九走到矮桌前。
“我沒有請求跟著大王是自知這一攤子事離不開,你又為何呢?”
馬陸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沒有勇氣。”
“你知道我在大王的身邊看到了什麼人嗎?”
“什麼人?”
“巔峰大宗師,充作端茶倒水的小廝。”
“是嗎。”
聶權九似乎並不意外。
他低頭沉默。
什麼一攤子事兒,都是修士,哪有什麼大事需要他主持,這麼說則是想逃避,實際上不過一樣的罷了,都是沒有勇氣開口言說。
“我們也該努力修行,不然少主也會將我們遠遠甩開。”
“到時候再繼續保護少主的娃兒?”
“難道一輩子當育娃嫂不成。”
聞言,聶權九與馬陸相顧無言。
旋即哈哈大笑。
“哈哈。”
“哈哈……哈!”
兩人均是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山巔傳開。
……
屍魃宗。
地下深處的養屍之地橫立著一具棺材。
地屍上人的陰神靜靜的盤坐在棺材的上方,在腳步聲響起的時候驟然睜開雙眼,金丹宗師的神光外放,周身氣息更是如一輪圓月般。
直到腳步聲走近。
地屍上人目中神光收斂,陰神並未起身而是開口:“師兄,你終於出關了!”
養屍地彙聚了屍魃宗千百年的積累,而這一口銅棺更是他們宗門的底蘊靈寶,那麼多大宗師僵屍都是出自這口靈寶銅棺,為屍魃宗提供許多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