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棺材鋪的矮胖掌櫃怒嘯。
所有恐懼頃刻間化作憤怒。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至少麵對這樣一位,他斷沒有活下去的道理。
王治呆愣在原地,回憶著自己經過三輪測試之後直麵那山巔無麵之人。
他全無半點陰私的將一切和盤托出,好似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他麵對的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然而他錯了。
哪有什麼最信任的人啊,那無麵之人的麵孔漸漸的清晰那,又越來越模湖。
如今心中隻剩下驚懼,想他築基修士,三魂七魄早已經合十為一化作陰神,就算肉身被毀,陰神護持真靈也能遠遁,尋常金丹宗師不動用底牌遁術也追不上。
卻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篡改記憶。
不。
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他想起來,在無臉人詢問的過程中伸出手掌,覆蓋在他的頭頂,黑色的絲線就像是有生命的一般紮進他的腦袋。
恰如,此時!
王治猛的抬頭,正看到一隻青灰色的鬼手張開,黑紅色的絲線順著那鬼手的手指間蜿蜒飛出紮進他的腦袋。
不僅僅是他的腦袋,就連那位他的接頭人,棺材鋪的矮胖掌櫃的頭頂同樣彙聚著黑紅色絲線。
高大的身軀身著深黑色長袍,以猩紅紋路封邊納裡。
青白色的麵容看起來分外冷峻。
紫黑色橢圓形指甲不像人,倒像是修剪規整的野獸角質。
古樸陰森。
指甲縫隙長出黑紅色的絲線,釘入王治的腦袋,也釘入那位棺材鋪矮胖修士的腦袋。
高大身影一言不發,緩緩落座平視前方。
他手指的黑紅色絲線流淌出猩紅鮮血,血液甫一接觸兩人,化作詭異的文字,猶如環形般黑紅交織,‘生、死、金、禁、竭、衰、亡,緊……’,字跡相連,化作一個圈子紮進兩人的腦袋,而他們原本黑色的長發也出一根厚實的紅絲被掩蓋隱藏在在後腦堆積的發絲底。
直到呆立的兩人目光漸漸清澈。
月明星稀。
保持著開門姿勢的矮胖修士回過神,趕緊把厚重猶如棺材的房門關上,摸不著頭腦的呢喃道:“剛才我想開門乾什麼來著。”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索性不再多想。
坐回椅子上不自覺的摸向後腦勺,手臂僵硬在半空,他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後腦勺很重要,不能讓任何人摸他的後腦勺。
燭火,光影照映。
王治從調息之中蘇醒,大喜道:“好好好,不僅事情辦成了,就連修為都有不小的進境,實在可喜可賀。”
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燭光照映的黑色影子就站在他的身後。
呼。
燭光再無異動,而他身後的那道高大的陰影也消失不見。
許是早就離開了。
……
月光盈盈,如銀沙。
赤靴身影騰於雲端閒庭信步,青白色的麵容越看越覺得不是常人的血色,就好似眼前這位也根本不是人。
浮於天空,縱覽燈火。
塗山君隨手捉住一隻鬼燈螢火。
明明他的手掌是張開的,掌間小蟲卻如何奮力也飛不出去。
袖袍中的魔頭轉頭看了一眼雲景城,再回頭,隻剩下深深的驚駭,伸出爪子摸了摸脖子上的森白圈子,魔頭悄悄放下來:“這世間怎麼會有悟性這麼強的人,憑著古寶的咒語,結合自己的神通,硬生生創出一門新術法。”
尤其那黑紅色絲線,更讓它忌憚。
凡是被咒語約束的人,全都變成了老魔頭的提線木偶,這些人甚至不自知,依然還保留著自己獨立的意識和思想,根本沒有發現其中關竅。
“老魔頭!”
現在老魔頭的術法還不夠厲害,控製的人不過築基,等以後鑽研的更厲害了,怕是同階的修士也會在老魔頭開啟法域之後著了此道。
“你很緊張。”塗山君澹澹的說道。
魔頭從寬大的袖袍中滾出來,形如一隻大頭大肚的小鬼,跪伏在雲端磕頭恭維道:“小的恭賀老爺再造神功,大道可期,成仙指日可待!小的有幸跟隨老爺是三生難得的福分,是為老爺高興,為老爺高興”
塗山君啞然失笑。
魔頭這話倒是一套又一套,說白了還是緊張,害怕自己也被控製。
抬起手掌。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領悟都是這種術法,每一個拿出來都還算驚豔,也不至於說是魔道,然而組合在一起就變得不同了,更像是為大魔頭量身定做的,帶著莫名的邪異。
塗山君對於自己的術法神通並不在意
隻要好用即可。
管他是正道還是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