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君自然看到了許三娘的小動作,他並不以為意。
在幡內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許三娘。
在接觸到修士的時候,他也拒絕了幡主綁定。
隻不過,沒有法力他也無法勸說,更不用說與人交流。
等到許三娘利用法力試探,也就完成綁定。
若是一般時候塗山君會先觀察一番,不過看到許三娘缺錢,鐵戒指的材質又不凡,在祭煉無果的情況下,說不定會拿去鑒寶,眼力差的看不出名堂,眼力高的容易看出名堂。
所以才現身。
“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去鑒寶,會很麻煩。”
塗山君也很無奈。
但世事無常,總得有所改變。
“你的意思是,你是這寶物的主人?”許三娘像是得出結論般看向銅燈對麵的塗山君,小心翼翼的說到。
塗山君搖了搖頭,道:“我是這寶物。”
“不可能!”
“寶物怎麼可能跟我說話?”
“你可聽說過器靈寶物。”
“器靈寶物?!”
在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許三娘的妙瞳輕微縮小。
這微妙的變化當即被塗山君捕捉到,他的心中不由思索‘此人竟然知道’。
原本他是準備冒充器靈寶物,然後徐徐圖之,讓許三娘隱藏好他,讓塗山君意外的是,許三娘的見識遠不是她的修為能比。
“你聽過。”
許三娘默認似的沒有說話,緊接著說道:“你為何落在石橋下?”
塗山君探手摸了一把腰間的葫蘆。
周身空空如也。
這才想起,自己施展的是改良的入夢術,隻是投影了身形而已,他真身那裡的酒葫蘆早就炸了,儲物戒指也不在身邊,幡內存儲全成了補充所用煞氣,哪裡還給他留下酒水。
現在又碰到這年齡不大的女修。
連真身都沒法走出魂幡。
想到上午時分,還在觀察施展了靈魔忍死的陸荊有什麼異樣變化,然後就因為陸荊的意願而跌落石橋,這會兒才終於有了個安身的地方。
就是可惜魂幡還沒修複好,就被陸荊匆匆取出養兵天池。
塗山君大度,畢竟死者為大也不想計較太多。
就是感歎。
眼前這個女修雖然修為不高,見識卻很是非凡,而且頗有一種從容氣質,以及一種對自己判斷的自信。
如果她能不低著頭,遏製住微微發抖身軀,那塗山君也得給她拍手稱讚。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正常的說說話。
一時間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眼看對麵的人也陷入沉默,許三娘抬起頭來,瞧向座椅上的高大身影。
那高大身影雙眼出神,似乎在回憶,也像是在怔怔然發愣,總之,這樣的呆愣反而衝淡了初見時候的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再仔細看去,除了麵色青白之外,相貌自是堂堂,黑紅色的眸子低垂在眼簾之下,嘴角的笑容十分和煦,紮的一絲不苟的紅發與黑紅色的雙角相得益彰,少卻幾分英俊帶來的親切,多出幾分威嚴。
至於黑紅色道袍,除了封邊的金線之外,整體很是樸素。
“噗呲。”
許三娘掩嘴失笑。
在看到麵前人神光聚焦,頓時正色道:“既然一時想不起來,那便等到以後再說就是。”說著揚了揚手中的尊魂幡:“我姓許,在家中排行老三,人喚我三娘,器靈大哥有何指教?”
“不敢當,隻要不在人前顯聖,我便燒高香了。”
塗山君微微拱手。
現在魂幡已修補大半,然而還是沒有完全恢複,能動用大多威能,卻依舊需要煞氣補充。
另一方麵,許三娘的修為太低,以至於連主魂身軀都無法走出魂幡,隻能讓魂幡中的低修為役魂走出。
“呀!”
許三娘驚詫一聲,緊張道:“我的法力不見了?”
要是法力消失不見的太久是會影響修為的。
“莫慌,法力是我拿走的。”
許三娘聞聲看向塗山君,嘟囔道:“沒有法力,明日就不好出門。”
看塗山君尷尬的神色,許是遇到了難處,不然也不會拿她的法力,些許法力拿去倒也無妨,就是明日不好尋其他活計,在天機城內這樣的修士大城,沒有法力支撐是不行的。
她也沒有追問什麼,而是獨自的盤算著,一晚上不眠不休該是能恢複過來。
當然,這是在眼前的高大器靈不再拿她的法力的情況下,如果器靈一直拿法力,那就是明天後天也恢複不了。
“為何要急著出門?”
塗山君問了一嘴。
畢竟拿人家手短,總要問問。
塗山君轉瞬就已經想到,奈何他很久沒和人正常交流,所以許多言語到了他這裡,聽起來都比較生硬和尷尬,越是這樣的正常寒暄,反而顯得越發不正常。
“養濟司撥來的糧食錢財都不足,總得尋個出路。”
“白天裡,城建司要整頓,我們以後怕是不能再去。”
“天機城需要法力的地方太多。”
“……”
許三娘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的將遭遇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