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如果不是還有轉世重修的機會,方穎雪不會這樣固執己見,她還是希望周行烈能夠回來。
……
枯坐半月。
塗山君起身。
袖袍一揮,森白手掌隨之張開,一杆黑金血紅紋路的小幡出現在他的手中,青麵黑底,金線封邊,繪百鬼夜行、千軍萬馬,雲卷雲舒間,霧中猖將若隱若現。輕輕一晃,變成了一隻丈許的魂幡。
幡麵如鐵卷般垂下。
其中陰神惡鬼似要從中爬出。
塗山君攥著了尊魂幡:“我這一生,顛沛流離不太平,是生是死連我自己都預料不到。我要做成那件事,怕也會有大難臨頭。”
赤發修士的眼中閃過繁複心緒,最終他還是決定默默的抗下這一切。
“你想跟我走。”
“那我們師徒二人,就走吧。”
雙手把住尊魂幡,輕輕揮動,原本如鐵卷的幡布好似瞬間化作了柔順的絹,從麵前的陰神頭頂籠罩而過。
望著麵前空蕩蕩的墓室,塗山君扶住棺槨。
一切儘在不言中。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收納親朋好友的陰神。
曾經太乙宗的門人弟子當然也是,隻是終究隔著東西,差的太遠,那時候也是太乙先斬後奏,將一切做成定局,才在塗山君醒來後告知,也就保留下這樣的規矩。
讓他主動來做,這該是第一回。
就像是當年,太乙曾說讓虞龍執掌尊魂幡,塗山君就極力反對。
虞龍也是門人弟子,還是太乙真傳弟子。這樣的修士,如果按照規矩的話,死後定然也是要為宗門繼續出力的。那時候,塗山君反對就是礙於弟子前程。
虞龍的天賦才情很不錯,如今看來有望修成尊者。
執掌尊魂幡反而容易誤了對方性命。
儘管猶豫,塗山君還是決定聽從太乙師兄的,隻不過後來經過太華尊者的打叉,以及巫融個人的小心思,並未塑成那樣的結果。
那時候他心中畏懼,畏懼於承擔責任和信任,現在他已不再畏懼了。
沒有多做猶豫。
赤發修士轉身離開陣法,走到了大殿的門口,厚重的殿門緩緩打開。
門口的魁梧修士在行禮之後探頭往殿內望去。
以他的眼力,隻需一眼就能看到那遠座上的光景,原先那裡有一個人影坐著,現在則空空如也。
周玉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欣慰還是感慨,亦或是應該心存埋怨和疑惑。
在他收回目光,看向走出大殿的赤發修士的時候,他張了張嘴,卻也什麼都沒問出來。
在他得知這樣的結果之後,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已無法改變,如果他的實力強大,或許還能強行更改,讓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思。
奈何,他的實力也是不濟的。
他其實很想問問,如果師祖是為了他父親好,就不該將陰神收走。
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
而是說道:“我們都是生者,不該因為死者的遺願而活。”
這句話讓塗山君的腳步一頓。
他聽懂了周玉峰的意思。
隻是他早已習慣背負。
周玉峰話音落下,目光挪動過來,卻隻看到一個背影,那背影挺拔的向前走去,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有所滯留。
直到走出了地宮。
“我還要去赴宗主之約,你先回去吧。”
在他目光中化作一道遁光離開。
……
太乙宗的主峰太乙峰依稀還能看到原來的模樣。
大殿的布局雖有更改,不過有些地方還是保留著原址。
在塗山君的身影出現在太乙峰的時候,虞龍就已經早早的等候在台階前,拱手行禮道:“見過師叔,師叔你可算來了。”
“嗯。”
塗山君擺手說道。
這麼多年沒見,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沉穩。
隱約也有幾分師兄的風采。
“師叔請。”
“好。”
兩人相繼步入大殿。一路觀賞,行至了後山的祖師堂。
祖師的玉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太乙的玉像。身後是羅列成山巒的牌位,上書的大多是身死的長老。塗山君在這牌位上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其中很多還曾經是年輕人,沒想到就早早的身亡。
伴隨大陣開啟。
塗山君皺眉道:“什麼事?”
不管天大的事情,總不該用大陣隔絕內外。
這又不像是陵墓的陣法,這陣法接在護宗大陣上,連尊者都無法看破。
“師叔可還記得垂雲尊者?”
“記得。”
“他快死了。”
塗山君詫異的看向了虞龍。
“在他死之前,他一定會將師叔的身份賣給了古仙樓。怕是用不了多久,師叔的身份就會為天下人所知。”
虞龍的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
“消息準確嗎?”
“確鑿無疑。”
“是鯤鵬宗的暗樁傳來的消息!”
晚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