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翰洋凝望著對麵這個隻有四肢沒有臉的外星生物,頓時,一股悲觀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無法從外表窺探出這個來自於宇宙深處的域外生物其內心的真實想法,隻覺得空氣中彌漫著足以令人窒息的冷。
冷得讓他無法呼吸。
他的目光看向周芸,她的臉上更是愁雲密布,一股死寂般的靜,充斥在兩人互相對望的眼神裡,沒有交流,卻洞察彼此的內心。
焦慮、彷徨、無助、悲觀的情緒映射在兩人的臉上,對於地球,對於人類,對於未來,麵對高於地球文明數個數量級的外星文明,麵對他們的雙重絞殺,兩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嗡嗡”一陣急促的低鳴聲打破了寂靜。
兩人放眼望去,隻見之前那台閃爍著熒綠色光芒的儀器,不停地閃動著橘黃色的輝光,它上麵的航跡坐標圖上的光標,鎖定了高空中的一架無人偵察機。
這架無人偵察機是栗劍鋒中將命令釋放的,它飛掠到外星不規則體上空的目的是搜尋劉翰洋的蹤跡。
自他失蹤後,栗劍鋒隻搜尋到了那艘失去動力的遊艇,而遊艇上空無一人。
橘黃色的輝光仍舊不停地閃動著,人形生物看向儀器上的航跡坐標圖,他在上麵輕輕一劃,隻見一排排奇怪的符號顯示了出來。
凝視片刻後,人形生物將頭扭向了劉翰洋,默默地看著他,儘管人形生物沒有表情,但劉翰洋猜出了他的臉上似乎充斥的深深的疑問。
“你們使用了暗物質防護技術?”人形生物問道。
“是的,上次,我們在海底采集了大量的暗物質,然後研發了防護裝置。”劉翰洋回答道。
“我犯了個巨大的錯誤,在你們采集暗物質的時候,不應該向指揮中心建議放過你們。”人形生物說著,緩緩地看向了周芸,“我不應該聽從你的意見,你蠱惑了我。”
“我們地球人采集暗物質能增加我們彼此間的了解啊。”周芸反唇相譏道。
“可是你們用暗物質來研發武器係統!相當於我們向你們這群動物園裡的蟲子,傳授了高等文明的技術,這是嚴重的文明乾涉行為!”
“我不這麼認為!”劉翰洋的目光盯向人形生物,眼神堅韌而有力,“我們來打個比方,假如我們人類在動物園裡扔了一塊鐵片,一隻猴子將鐵片進行了改裝,然後穿在了身上,有一天,人類用槍並沒有將其打死,也就是說,這隻猴子具備了一定的防護力,你認為是鐵片起了作用?還是猴子的聰明才智起了作用?”
劉翰洋停了下來,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人形生物,期待著他的反應,但他卻毫無表情和動作,隻是靜靜地聽著。
劉翰洋揮舞起了手“我們再打個比方,如果我們人類將鐵片扔到月球上,在智慧生物未介入之前,鐵片在這片不毛之地上會永遠隻是鐵片,不會有任何變化。”
人形生物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智慧和創造力改變了一切。”
“是的,所以,地球人采集暗物質,隻是一種主觀創造力的表現,跟你們是否傳授技術,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你們的研發速度太快了,我低估了你們地球人的智慧和創造力。”
“智慧和創造力是一個種族得以延續和發展的動力,不應該成為原罪!”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
人形生物說完,他的手在儀器上的一個“&aplt”上輕輕一按,一束紫色的光棱體從外星不規則體上的方口發射了出來,撲向了遠在萬米高空的無人偵察機。
隨著一聲巨響,無人偵察機被一道紫色的弧光所包圍,它的四周出現了一個方圓公裡左右的奇異空間,空間深邃而廣垠,呈現出一種完美的圓形,猶如一隻巨大的圓形瞳孔鑲嵌在烏雲密布的天空中。
“轟!”一道紫色的亮光在圓形瞳孔的中央炸裂開來,無人偵察機由完整的整體逐漸變成了裝配線上的部件,再到冶煉爐裡的鐵水、鋁水,再到一堆雜質遍布的金屬礦藏,再到一顆死亡狀態的超新星,直至一片混沌未開的宇宙星雲。
劉翰洋和周芸驚愕地盯著航跡圖上那片宇宙星雲,兩人完整地目睹了無人偵察機由一個整體變成了擾動中的星際塵埃,目光震驚而困惑。
“你使用了什麼武器?”劉翰洋驚聲問道。
“時間炸彈,一種能駕馭時間的武器!”人形生物一臉平靜地回答道。
“時間炸彈?”
“對!被時間炸彈轟擊過後的物體,能看到物體的過去和未來,甚至是它們誕生在宇宙初始狀態下的那片混沌體,是這個宇宙的建築材料。”
“你們的科技能逆向宇宙?”劉翰洋目光驚異,臉上坦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不!”人形生物搖了搖頭,然後緩緩地說道,“我們的科技還遠沒有到達能逆向宇宙的水平,那是更高一級文明才具備的能力,我們還差得很遠很遠。”
“我們跟你們比起來,真的如同蟲子。”劉翰洋目光淒然而悲涼,嘴裡喃喃道。
“不過,你們這種蟲子有非常驚人的創造力,你們的智慧和梗河一文明有著很大的相似性,當然,還有他們的好戰和嗜血。”
“我們不好戰,更不嗜血!”周芸厲聲說道。
“是的,我們跟他們不一樣。”劉翰洋補充道,“你們現在所看到的地球上的一切,隻不過是低等文明發展過程中的自我修正,我們會一步步走向成熟的。”
“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你們用暗物質研發了防護裝置,梗河一文明用竊取我們的時間炸彈技術研發成了熱寂武器,不過,他們隻學到了皮毛,總之,你們兩者對武器技術都有著狂熱的追求。”
“我們追求技術,隻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地球家園。”周芸說道。
“好了,我們不去追究這個,時間會給出答案的。”人形生物擺了擺手說道。
周芸沉默了,死寂般的寧靜替代了針鋒相對的爭論,三人各自沉思著,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
無言而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