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近乎是以押解的方式將圖茲先生帶到了最高行政官的麵前,後者擺出了一幅高高在上且冷漠的神情注視著圖茲先生,圖茲先生則是一幅泰然處之的神情,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又似乎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護衛們撤到了一邊,這是最高行政官留給圖茲先生最後的一絲尊嚴。
「他們都說你背叛了我,背叛了萬境之城,而我卻一直在為你辯解,始終不相信你會如此,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你的忠誠度。」最高行政官語氣冰冷、言辭犀利。
「我沒有背叛您,更沒有背叛萬境之城,我還是您心目中的那個圖茲將軍,隻不過作了一件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說得多麼的輕描淡寫,嗬嗬...」最高行政官發出了陣陣冷笑聲,笑聲中帶著譏諷和不屑。
片刻後,他接著說道:「武力奪取萬境之巔號,擅自啟用秘密航道幫助地球人逃離,這算不算是背叛?」
圖茲先生沉默了,曾經身為將軍的他當然熟悉萬境之城的各項法令,知道什麼能為之,什麼不能為之,他早已將其拋擲腦後了。
其實是無暇顧及了。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薇兒小姐,我甘願接受任何懲罰,最高行政官閣下。」
「不要用薇兒來唐塞我,也不要利用她來為自己找借口,她隻是你複仇的棋子而已。」
空氣似乎凝滯了,安靜的讓人壓抑。
不知多了多久,最高行政官才緩緩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恨我!」
「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是你奪了我兒子的性命,明知他不具備單獨指揮作戰的能力,還一意孤行地將他派往戰場,這與殺我何異?」
「所以,你就讓薇兒以體驗地球人生活方式迷惑不諳世事的她,讓她也永遠離開我,以達到複仇的目的?」
「是!我也想讓你嘗嘗失去女兒的痛苦,相比於死亡,永世不得相見才是最大、最切膚的痛!哈哈哈...」
萬境之巔裡回蕩著圖茲先生那淒厲的苦笑聲,施笑者癲狂而自我沉浸其中,怒目者猶如萬箭穿心,有惋惜,也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我們的軍隊都需要注入新鮮的血液,才能保持強悍的戰鬥力和活力,身為將軍,你不應該不明白這一點,對於萬境之城來說,發現和培養新的將帥是我的使命和任務,不能因為是你的兒子,我就破了這條規定。」
最高行政官緩了緩後,又繼續說道:「何況,你的兒子是可造之才,隻不過碰到了更為強悍的對手,戰爭總有意外,但他的陣亡是光榮的,為了保護萬境之城而死,死得其所。」
癲狂仍在繼續,苦笑變成了哀嚎。
「最讓我痛心的是,身為一名為萬境之城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竟然極度的自私自利、心壑狹小,就因為自己的兒子在戰場上戰死,從此就一蹶不振,而且還心懷怨恨,還妄想著伺機報複!」
最高行政官說到這裡,心裡猛然一驚,突然意識到,之前俘獲泰伯星人和「質力」號上地球人的行動,應該是圖茲所有計劃中的一環。
正是他影響了昔日的同僚,借他們之口說服了自己,實施了俘獲泰伯星人和地球人的行動,接下來,以體驗兩者的生活方式的策略來吸引高級官員極其家屬沉浸其中,進而引誘薇兒就範。
如此看來,圖茲早有布局,且布局很廣、很深,包括最高行政官自己都成了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更詭異的是,這盤棋竟然沒有對手,圖茲既是布局者,又是棋手,還是裁判。
一聲大笑蓋過了圖茲先生那低沉的哀嚎聲,最高行政官發出了震懾心魄的笑聲。
笑聲中有無奈
,有憤怒,更多的是敵視。
笑聲過後,他向旁邊的一名護衛示意了一下,護衛領會,約莫10幾秒後,一麵巨大的屏幕橫亙在了圖茲先生的正前方,屏幕裡出現了一艘玻爾茲曼型飛船,它正高速飛馳在一條標注著紅顏色的航道上。
又過了大概10幾秒後,隻見在玻爾茲曼型飛船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了16艘更為大型的玻爾茲曼型飛船,它們以扇形隊列排列,橫亙在了航道上。
圖茲先生的哀嚎聲戛然而止,他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顯然,屏幕中的那艘高速飛行的玻爾茲曼型飛船正是周芸所駕駛的那艘飛船,它正飛馳在秘密航道上,而那16艘更為巨大的玻爾茲曼型飛船為警戒巡邏飛船,隸屬於萬境之城的巡防艦隊。
麵對突然出現在航道之上的16艘玻爾茲曼型飛船,周芸降低了航速,直至完全停了下來,因為航道已經被堵死,硬闖並非明智之舉。
眾人靜靜地望著監控屏幕上呈扇形排列的那16艘玻爾茲曼型飛船,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眾人手足無措之際,在他們所在飛船的後方又出現了10幾艘飛船,他們被夾在了中間。
顯然,逃脫是不可能的,已經身陷重圍了。
「跟他們拚了!」肖航摩拳擦掌道,擺出了一幅寧死也不願意回萬境之城的架勢。
「拚了?用你手中的激光槍,還是這艘連武器發射按鍵都不知道在哪兒的飛船?」周芸說著瞥了他一眼,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了導航屏幕。
「問她呀!」肖航指著一旁的薇兒,又接著說道,「她是最高行政官的女兒,她應該知道武器發射按鍵在哪兒。」
周芸看了一眼薇兒,她麵色惶恐,有點茫然不知所措,長這麼大似乎還未曾遇到過如此大的陣仗。
驀地,周芸意識到了什麼,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薇兒,片刻後又把目光投向了導航屏幕裡的那兩支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