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斑駁陸離的光線中站了起來,凝視了投影畫麵上的周芸約莫10幾秒後,伸手在機甲xy2653的頭顱上壓了壓,機甲xy2653立刻關掉了雙眼上的投影。
機艙內又恢複到了正常的亮度,劉翰洋那張嚴肅而陰沉的臉露了出來,似乎還有些憔悴,也許是連日來忘我的工作而造成的疲憊,也許是思念周芸而得的相思病。
也許兩者皆有之。
總之,沒有了當初逃脫玻爾茲曼領地的喜悅。
沒有和深愛的周芸在一起,甚至沒有一個可以聊以蔚籍的人類,或許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當所有的激情退潮之後,枯燥而單調的航行又使得他更加沉默不語,薇兒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有一點她是非常確定的,那就是他想念周芸了。
劉翰洋將機甲xy2653的頭顱倒扣在了桌子上,轉身在另一張桌子上拿了一個杯口大的圓形金屬盒。
盒子的周邊閃爍著幽幽的亮光,他鬆開了手,圓形金屬盒竟然奇跡般地懸浮在了機甲xy2653的頭顱之上。
「啟動拷貝!」他冷冷地命令道。
「是剛才觀看的影像嗎?」機甲xy2653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的,包括所有有關周芸的影像。」
隨著圓形金屬盒的亮光不斷增加,一股粒子般的電流從機甲xy2653的後腦中迸射了出來,旋轉著進入了圓形金屬盒中。
「拷貝完畢!」
他沒有回應它,伸出手將圓形金屬盒揣進了側兜裡,驀地,他似乎看到艙門口有一個人影,可就在他抬頭的一刹那,人影消失了。
艙門外的人影正是薇兒,每當劉翰洋獨自躲在艙室內觀看周芸的影像時,她就悄悄地尾隨而至,遠遠地躲在艙門外偷看。
她非常好奇他為什麼那麼喜歡周芸?
周芸又有什麼魔力讓他魂牽夢繞?
偷窺結束後,她獨自一人躲在另一間艙室內模仿著周芸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是她的說話方式。
她不是想變成她,而是想以周芸的方式為劉翰洋排解憂愁。
能使他高興起來的事,她都願意去嘗試。
劉翰洋將目光從艙門外收了回來,他不用思考就知道艙門外躲著誰。
整個飛船內隻有他和薇兒兩人。
他拎起了機甲xy2653的頭顱,然後大步向艙門外走去,在出門的一瞬間,他的餘光已經看到了緊緊貼在通道牆上的、摒住呼吸的薇兒。
他並沒有回頭,旁若無人般地沿著通道朝前走去。
薇兒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砰砰直跳的心終於平複了下來。
劉翰洋拐進了另一條通道,這條通道直通機庫,他又要去搗鼓那架穿梭機了。
在進入機庫前,他隨手將機甲xy2653的頭顱仍進了一間敞開的、堆放著雜物的儲藏室,任憑機甲xy2653不停地嚎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機庫。
機甲xy2653在這間儲藏室呆的時間並不會太長,每隔3天就會有清掃機器人對其進行定期清理。
收集完的雜物會被送進焚燒爐,熔點較高的金屬被燒毀後又會被推入粉碎機,直至以太空垃圾的形式被排放到深邃的太空裡。
通道內傳來了機甲xy2653那淒厲的嚎叫聲,它自然懂得自己的結局是什麼,可除了歇斯底裡的求救外,它沒有任何逃脫的辦法。
已經失去身體的它,連滾動一下都是奢望。
求生的本能讓它始終沒有放棄,它不甘心淪為一堆金屬顆粒。
它瘋狂地嚎叫著,除了說一些自己以往的「豐
功偉績」之外,還謊稱自己的大腦內還存有周芸的影像,以期劉翰洋能收回殺心。
但有一句例外,它始終都沒敢說一句愛慕劉翰洋的話,它很清楚,那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對它那所謂的愛根本就不屑一顧,甚至是恨之入骨。
說得越多,死得越快。
薇兒被機甲xy2653的嚎叫聲嚇得不敢往前一步,她想經過通道進入劉翰洋剛才進入的機庫,當麵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她知道他深愛著周芸,她不苛求被他愛,隻希望他能像在萬境之城那樣與她開開心心地聊天,而不總是一幅冷若冰霜的臉。
薇兒繞過了那間儲藏室,從另一個通道靠近了機庫,透過縫隙,她看到劉翰洋依舊在那架穿梭機上忙碌著。
如果說剛才是偷窺,有點理不直、氣不壯,儘管她隻是想學一下周芸的一舉一動,可現在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她想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想法。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跨進了機庫。
劉翰洋停了下來,他發現了她,但片刻後又埋頭工作起來。
「翰洋,我我想和你談談。」
他抬頭望了她一眼,繼而又工作起來,似乎用眼神默許了。
「上次是我不對,不該用你之前的承諾來刺激你,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帶我去地球是一定會實現的,隻是現在不是時候。」
劉翰洋慢慢地抬起了頭,他凝望著她,冰冷而嚴肅的臉有了少許的笑意。
沉思了一會兒後,開口說道「在逃脫計劃實施前,我把所有的想法都如實地告訴了你,而且是征得了你的同意後才開始展開計劃的。」
他緩了緩,又接著說道「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欺騙過你的感情,我們之間所謂的愛,隻不過是障人耳目的技倆而已,並不是真實的,計劃成功後,我們隻能回歸到之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