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翰洋呆呆地望著病床上的粱瑞靜,看著這個曾經承載著薇兒意識的女人近兩月來,他一直把她當作薇兒,可現在,他不得不麵對現實。
麵對薇兒已經死去的現實。雖說他不愛她,可她的善良和純真讓他對逃離萬境之城始終抱有希望,如今,他成功了,還如願找到了心愛的周芸。
這一切都離不開薇兒的努力和付出。明知找到周芸,她將永遠失去劉翰洋,明知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意識會被粱瑞靜反噬,落得一個失愛身死的下場,可她卻心甘情願。
這就是她的愛,一場短暫而義無反顧的愛。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山盟海誓,隻有一廂情願。
劉翰洋揚起了頭,麵色凝重地望著天花板,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轉身向艙門外走去在場的人,隻有周芸明白事情的原委,也明白劉翰洋此刻的心情,她追了出去,在艙門外叫住了他。
“薇兒死了嗎,翰洋?”他沒有回頭,也沒有點頭,隻是用手撫著額頭,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怎麼會這麼快?”她又問道。
“如果按時間算,早在三天前,她就應該被粱瑞靜的意識反噬了。”他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
“很難想象,她堅持到了現在。”周芸沉默了,她的腦海裡湧出了被最高行政官當作至寶一樣寵愛,被所有玻爾茲曼意識體所羨慕的、擁有無上榮耀和顯赫身世的薇兒。
儘管薇兒也喜歡劉翰洋,甚至差一點奪走了她的愛,可她卻一點也恨不起來,隻有同情和惋惜,還有一點難過。
“我們能為她做點什麼?”
“什麼也做不了。”他搖了搖頭。她有點心不甘,可欲言又止。她想為薇兒做些什麼,甚至彌補些什麼,可不知道怎麼去彌補。
事實已經告訴她,她已經死了,彌補又有何用?
“翰洋,她在病床上掙紮的時候,好像想說些什麼,或許那就是她的遺言。”
“那是她和粱瑞靜的意識互相較量的時候,身體所表現出來的劇烈反應。”
“不,我覺得不是!她的身體反應總共有兩種,一種是劇烈的高亢反應,另一種是低聲囈語,如果前者是對抗,那後者就是她想對你說些什麼。”劉翰洋轉過身,一臉嚴肅地望著周芸,許久,他才嘣出一句話“為什麼要提醒我這個?”
“薇兒為你做了很多事,我們能重逢離不開她的付出,不要讓她留有遺憾。”
“她已經死了,遺憾不遺憾不重要了。”看著他那無動於衷的樣子,她有點急了,厲聲說道“如果她對她的父親留有遺言呢?”劉翰洋想了想,覺得周芸的說法也並非不可能。
緩了緩後,她又說道“如果真的留有遺言,翰洋,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把它發給薇兒的父親,是舉手之勞,也是對她的慰籍。”劉翰洋將目光投向了深邃的星空,點了點頭。
通過飛船的中心控製係統,劉翰洋將薇兒在病床上掙紮的影像及身體諸多監控數據提取了出來。
正如周芸所說,身體所表現出來的高亢的劇烈反應是她與粱瑞靜的意識進行較量的外在反應。
是兩者之間的殊死搏鬥,也是最後的決戰。而低聲囈語還真是薇兒的遺言。
可遺言隻有寥寥幾字,甚至時斷時續,劉翰洋明白,那是薇兒與粱瑞靜在進行慘烈的意識搏鬥之時,在即將灰飛煙滅之際留下的並不完整的一句話。
遺言宇頭盔留有劉翰洋猜測,薇兒一定在宇航頭盔裡留有什麼,也許就是她真正的遺言,她自知終究會被粱瑞靜的意識反噬,可能提前留下了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