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冷風狂吹,呼嘯北風,好似是催命的法螺,嗚嗚嗚響個不休。
這一夜,整個清風寨陷入無眠當中。
沒有人敢睡,或者說睡得不踏實。
人人心裡麵都清楚,梁山的那幫殺才,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哪怕在白日裡麵,梁山的人退得一乾二淨,劉高也覺得另有陰謀。
誰也不知道,這幫天殺的家夥,何時會殺回來。
這些家夥,這小半年時間,殺人如麻,完全就是一副反賊架勢,渾然不將朝廷放在眼中。
這些人,那真的是什麼事都敢做的啊!
尤其是那個花榮,那是徹底得罪透了。
劉高坐在營帳中,根本睡不著。
“知寨大人,您要不要躺會兒?”
“躺什麼躺,梁山的人還不知道是在打什麼主意呢!”劉高憂心忡忡,雙眼都熬出黑眼圈了。
梁山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心下難安啊!
身邊的下屬見他如此擔憂,便開口寬慰他“寨主不必如此憂心!隻要我們守在寨子裡麵不出去,不管他們心裡麵在打什麼主意,這一時半會兒的他們沒那麼容攻進寨子裡麵。”
“本寨主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心裡麵到底不安啊!”劉高長歎了一口氣,“梁山那晁蓋,看似粗魯,實則狡猾奸詐,猶如狐狸一樣,這是一個危險的人!黃都監那麼厲害的人,都被他們殺死了!
可怕,著實可怕啊!”
“那是黃都監輕敵在前,怨不得旁人!”下屬好言道,“當時敵強我弱,知寨退走,乃是上策!若是黃都監當時不貿然前進,豈有喪命之危呢?眼下當務之急,隻要固守本寨,坐等援軍,梁山兵馬,根本無法攻破咱們營寨。”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什麼都不做,反而是最好的計策!有些時候,人便是如此,胡亂操持,”
不過通過下屬的這一番話,他到底安心了幾分。
“也不知道秦統製什麼時候能過來?以解清風寨之危!”
劉高從來沒有這樣盼過一個人。
梁山的人目標是既是他,同樣也要對付秦統製,隻要秦明一來,他劉高就有活命的機會。
“拿酒來吧!”劉高今天晚上是無論如何睡不著了。
與其悶在這裡想東想西,還不如喝點酒打發時間。
底下的人得了吩咐,很快就抱上一小壇子酒過來。
澄黃的酒液倒在了碗裡,劉高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醉不醉人,人自醉!
這生死仇殺的亂局,著實讓他這個文人,心中忐忑不好受哦啊。
花榮啊花榮!
你好好的當官不好嗎?
為何非要去做賊呢?
腦子裡麵裝了大便嗎?
劉高千想萬想,怎麼都想不通。
“報!急報!”
“慌什麼慌?出什麼事了?”劉高眉頭一揚,眯著醉眼問道。
一名護衛直接跑了進來,跪在地上道“寨主,黃都監帶著人馬回來了!”
“你說的是真的?”劉高驚得站了起來,眼珠子一陣亂轉。
“寨主,黃都監如今就在寨門口。我們是否要打開寨門?”
“不急,本寨主去看一看!”
如今的劉高如同驚弓之鳥,什麼人都懷疑另有目的。
這黃都監不是說死了嗎?
花榮那廝明明說過,早就將此人砍成七八段,死得不能再死了啊!
難道這是詐屍了?
還是另有緣由?
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他是不會放黃信進來的。
劉高眉頭一皺“先出去看看,問清楚再說。眼下夜深,也許有梁山賊人,故意假扮,想誘騙我等。”
等上了塔樓,他讓手底下的人把他圍起來,生怕花榮躲在某一個角落裡麵,趁他不注意給他狠狠一箭。
白天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他現在是真的怕極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花榮的神射,尋常人完全無法抵擋。
“把燈籠點起來,我看看下麵!”劉高一邊吆喝,一邊俯瞰下方。
此時,黃信帶著殘餘的手下在寨子門外大罵。
“劉高呢?讓他趕緊給本都監出來!”
劉高畏手畏腳地從上方探出一個頭來,接著燈光,正好瞧見下方之人。
咦?!
還真的是黃信,黃都監!
“黃黃都監!您沒死?”劉高忍不住喊道,神色又驚又喜。
這白日聽到黃信慘死,他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現在好了!
這位老爺沒死,那他就好辦了。
“劉高,你這個孬種總算是出來了!”
“還不趕緊讓人打開寨門?老子差點給你害死!把門打開,我便不跟你計較!”
黃信騎在馬上,模樣頗為狼狽,張口大罵著。
劉高剛要開門,忽而一愣,這黃都監消失這麼久,好巧不巧的,怎麼這個節骨眼冒出來了?
“難道有詐?”
劉高心中咯噔一響,一下子並不想打開寨門,於是顧左右而言他。
“黃都監,不知發生了何等事情,還望告知一二。自從上次一戰,下官可是很久沒有聽到您的消息了!梁山賊人說,您早就被砍死了!眼下事情緊急,隻能多問兩句了。”
“你先打開寨門!哪裡來的屁話這麼多?”黃信不耐煩地說。
“黃都監還是先說吧!”劉高居高臨下,反而越發冷靜。
黃信舉起馬鞭,臉色越發陰沉,還不理解劉高的意思,那腦子裡麵裝的真就是稻草了。
黃信勃然大怒,“劉高,你這個孬種竟敢質問本都監,你活得不耐煩了?要不是你這廝,不戰而逃,老子能落得慘敗下場嗎?你害得老子損兵折將,若不是老子跑得快,早就讓晁砍死了!這段日子,藏在山中,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出來,你彆廢話了,速速打開寨門!”
劉高眼珠子亂轉,推說道“黃都監,梁山之人狡詐無比,劉某隻是多了一個心眼,以防萬一!萬一有詐,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