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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慶堂。
自那日春祭,杜氏的靈位被大張旗鼓迎回宗祠,讓賈母覺得顏麵喪儘,事後便大病了一場,讓家中眾人一陣手忙腳亂。
請了宮中太醫瞧了,也不大見好,著實讓賈政等人慌張,畢竟老太太上了春秋。
連賈琮聽了也有些緊張,倒不是他和賈母祖孫情深,隻是賈母因宗祠之事被氣死,事後追究起來,多半要怪自己頭上,這不孝的罪名就跑不掉了。
後來賈璉聽說關西名醫張友士寓居神京,便急忙找了與張士友有舊馮紫英去請。
那張士友果然醫術高明,幾貼藥湯下去,賈母養了五六日就大好了。
賈政高興得讓賈璉重金相謝,又特地留了名帖,以表交好之意。
這個時代交好一個名醫,關鍵時刻就是多一條命。
後又聽傳言,那張士友的醫術是兄長張士朋所授,他也就得了兄長五成能為,也不知那張士朋的醫術神奇到何種地步。
賈母漸好之後,賈政和王夫人又幾番開解,賈母多少也醒悟過來。
不是那小子太過邪性,而是杜氏為皇帝推恩敕封,進不得宗祠,傷了天子體麵,才會如此拐彎發作,事後想起也一陣後怕。
沒想到天子日理萬機,對這等事情也如此細致計較,還是真的那麼看重了那小子,竟這般為他出頭。
隻是自己娘家侄子也上門拆台,實在讓老太太傷心。
今天便是忠靖侯夫人李氏特地上門道惱,說是自家老爺聽了宮中風聲,說聖上對新封誥命難進宗祠,極為震怒。
老爺也是想為姑太太遮掩一二,才在那天送來祭品,給姑母避避嫌疑,可是沒有半點不敬長輩之意。
又說你家琮哥兒,給皇帝上了火器方略的奏本,極得皇上的賞識,當時自家老爺也在場,說是龍顏大悅也不為過。
皇上因此對琮哥兒多些關注也是有的,這也是一樁好事,畢竟是老太太的親孫子,也是有福氣的事。
賈母被忠靖侯夫人李氏一頓巧舌如簧,又拍又哄,心中的鬱氣倒是消去了大半。
可是給天子上火器方略奏本,又是怎麼回事,也從沒聽他說過。
這孽障就知道悶聲不響惹事,搞得家中不太平,在外麵倒是連天子的好都能討來,牆內開花牆外香,想到心中總是堵了一口氣。
這時二門外婆子來報,薛家姨太太帶著哥姐兒已到神京,如今車馬在二門外,正要進府給老太太拜年請安。
王夫人聽了一臉喜色,她和自己這妹子已多年未見,連忙帶著王熙鳳、寶玉和姊妹們迎了出去。
薛蟠是外男,進不得內宅,自有賈璉引了去見賈政,眾人接了薛姨媽母女進了榮慶堂。
寶玉見了寶釵清豔絕倫,竟是一等一的女兒家,感歎世間鐘靈毓秀,少不得心花怒放,照常來一出目呆眼癡。
賈母和王夫人知道他的性子,當做沒看見。
黛玉和探春見他這等模樣,知道他老毛病犯了,隻是暗笑,半點不放在心上。
賈母是一貫喜歡長得好的女孩,見了寶釵也是十分喜愛。
忠靖侯夫人李氏,和薛姨媽雖遠了些,但從賈母這邊論,也算連著親,眾人又寒暄閒話一番。
薛姨媽才問道:“今日怎麼不見琮哥兒,在金陵時他便來過我家幾次,還幫了蟠兒的忙,是個有能為的孩子。
隻是他在金陵每日到處忙,我也沒功夫當麵謝他。”
其實賈琮在金陵那裡幫過什麼忙,隻一份十多個字,不留把柄的含糊書信,都是賈雨村自己在揣摩討好,隻是薛姨媽不知底細罷了。
賈母倒是聽王夫人說過薛蟠的事,說道:“不過小孩子罷了,親戚間幫點忙,也是他該做的,有什麼值當的。”
賈母雖然見了賈琮心虛頭疼,但薛姨媽是外客,既然提到了,總要叫來見見,外客麵前也好儘了禮數,便讓鴛鴦去清芷齋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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