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乾淨的拾葉穿著灰撲撲的粗布衣裳,被仆婦帶進崔禮禮的屋子。
“怎的去了這麼久?”崔禮禮已卸了釵環,靠在貴妃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梳頭。
仆婦捂著嘴笑:“他剛才在水房裡睡著了。老奴叫半天沒答應,又讓我家的進去將他撈起來的。”
崔禮禮揮揮手,讓仆婦退下。
拾葉沒有說話,頭發還濕著,水珠從發梢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按說武館裡的學徒風吹日曬,膚色應該黝黑,可他的麵孔卻有些蒼白,顯得那雙墨色的眼睛格外明亮。
下巴尖尖的,看著也並不健碩,反而有些瘦削,甚至不像是個習武之人。
崔禮禮打量了他好一會,才問道:“想吃點什麼?”
“什麼都行。”他老老實實地道。餓了一整日,方才洗澡時偷偷喝了不少水,才些微緩過來。
春華指揮小丫頭端來一個小幾,擺在貴妃榻前,丫頭們進進出出擺了不少菜。
“坐下,吃完再說。”
拾葉一看,竟有魚有肉,有豆腐,有青菜和熱湯,一大海碗米飯。
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坐在墊子上,認真地一口一口吃著。
“怎麼不吃魚?姑娘特地給你留的。”春華點了點魚碟子。
他咽下米飯,才一板一眼地道:“護衛不吃功夫菜。”
“這可不是功夫菜!這就是魚......”春華覺得他多少有些不懂事了。
“魚有刺,挑刺費功夫。”崔禮禮淡淡地笑了,“下次給你做真正的功夫菜。”
前世為了消磨時間,學著做些功夫菜。比如她最愛吃的梅子肉,又比如魚糕。
她就坐在院子裡,一坐就是六七個時辰。將鮮魚的刺一根一根地挑出來,剩下的魚肉,攪拌成泥,倒進模具裡蒸成魚糕,切片後入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