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葉的身子僵直著,聲音沒有半點情緒:“韋使者不曾為難奴。”
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他又補了一句:“韋使者自己也受傷了,托郭使者將奴送回家的。”
從定縣回京的路上,韋大人根本沒有召見過他,倒是郭久來看過他一次。
郭久先是稱讚他得了姑娘的信任,後來又半笑不笑地問他傷真有那麼重嗎,竟然躺在那裡起不來了。若是在營子裡,一點刀傷就站不起來,是要被判為任務失敗的。
忽地後背一涼,崔禮禮將所有碎布都取了下來,又用茶水衝了衝,取來李大夫留下的金瘡藥撒在傷口上。
這道傷口斜斜地從右肩一直拉到左腰。她探出小手比了比,有三個手掌那麼長。
血肉翻著,看在眼裡,心肝膽脾都跟著疼。
“你說你也是,李大夫在的時候,讓他給你看看多好!”
拾葉剛張口要說什麼,餘光瞥見一道白影向他麵門襲來,他下意識地去擋,手一抓,竟抓住了姑娘的手腕。
像是被燙了一般,他飛快地鬆開手,又低下頭整理衣裳:“奴不知道是......”
崔禮禮攤開手,掌心躺著幾顆黑色的小藥丸。
“吃藥。”她下令,“得虧李大夫留下了不少止血補血的藥物。回京的路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你的傷好了,我才能安然無恙。”
姑娘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他根本反駁不了。
所幸,整整五日行程,他們再未遇到任何困阻,平安抵達京城。
進北城門這一日,是八月初四。
崔禮禮老遠就看見爹娘翹首以待的身影。林媽媽扶著娘,爹站在一側,挺著肚子,像是在等待出遊多年的學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