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站在那裡,像是被符咒定住一般。
陸錚眼底濃得化不開的,不是醉意,而是愴然。
《酒狂》書的是報國無門之心,奏的是壯誌難酬之情。
而他,出身名門,醉臥紅塵,弄桃逗梅,輕車快馬,活得如此逍遙自在。
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一個奇異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來不及抓住。
“叮——叮——”
“叮——叮——”
鞏一廉用筷子輕輕地敲著琉璃盞,一拍一句地唱起來:
“世事奔忙,誰弱誰強,行我疏狂狂醉狂。”
“百年嗬,三萬六千場。浩歌嗬,天地何洪荒......”
祝必、荊學平也跟著合,他們音不著調,卻有萬千惆悵。
“白駒世事笑奔忙,悄悄憂心空斷腸。”
“好——”陸錚笑著大喝一聲,將劍一拋還給引泉,又拎起一壇子酒,豪飲起來。
那鞏一廉紅著臉,打個酒嗝,又唱著:“何以解憂曰杜康,醺醺鎮日任疏狂,會須一飲三百觴,如山大事頓相忘!”
“崔姑娘這酒,當真好!”祝必看見崔禮禮,搖搖晃晃地送來一盞酒,指著屋內這一眾琉璃之物,許下豪言壯語,“以後我日日都來!”
“可要說到做到。”崔禮禮接過酒盞,笑著道:“我已著人在各位貴人的車上備了兩壇子西風烈。”
荊學平腳高步低地過來,催促她趕緊喝下,又道:“這世、世間俗膩之物太——太多!唯有九、九春樓超凡脫俗!”
“走吧,該走了,終有曲終人散時......”鞏一廉特地過來拍拍引泉的肩膀:“小兄弟,刀劍無用的,看看我們陸執筆就知道了......”
說完,幾人勾肩搭背,斷斷續續地唱著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