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懷林深吸了幾口氣。
他扯了扯衣衫,又抖了抖袖子才道:“不用扯這些無關緊要之事。你侮辱聖賢、誹謗官員,按律當處以杖刑。我們來此之前,已通報了官府,想必很快就會來人了。”
傅氏驚慌起來,手緊緊抓住林媽媽的胳膊,看向禮禮。
崔禮禮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朵笑,捂著嘴假作咳嗽了兩聲,轉過身扶著傅氏走回廊下:“林媽媽再搬個椅子來,咱們就等著官府來抓吧。”
見女兒心定,傅氏也穩了下來。母女倆坐在廊下,喝了兩口熱茶。又吃了兩塊點心。
雨仍舊下個不停。
官府的人怎麼還沒有來?彆是出了什麼岔子?
站在雨中好幾個時辰,腿肚子都有些抽筋。肚子又餓,身子又冷,幾個沉不住氣的年輕弟子,已心生退意。
崔禮禮命人提來一大壺滾燙的茶,又端來一大碟子點心,擺在廊下的長桌上:
林媽媽捧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茶,送到蹲下來的年輕學子麵前,道:“孩子,官府忙,可能還要一會子功夫才能來,你的嘴都凍紫了,喝點熱茶暖暖。”
年輕弟子的手猶猶豫豫地伸了出來,不料虞懷林上前一把掀翻熱茶:“不吃嗟來之食,這臟門臟戶的東西,你吃了能安心?”
滾燙的茶飛濺在弟子身上,燙得小弟子一屁股坐在雨水裡,火氣頓時就起來了,他跳起來喊道:“剛才去京兆府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一聽說是何家的事,都愛答不理!我們等了多久了?官府,官府,官府來了嗎?!”
虞懷林心中遲疑,手一抬指向廊下坐著的母女:“定是那妖女動了手腳,買通了官府!”
“博士家中一個人都沒出麵,反倒是你在這裡強攛掇!”
“你住嘴!恩師一家子什麼身份,如何親自與這等人理論?自是要我們弟子為恩師分憂!”
小弟子冷哼了一聲道:“得了吧,虞師兄,咱們心裡都清楚,昨天何家四小姐一來,你就巴巴地往何師兄屋裡鑽,誰又不懂呢?”
林媽媽接到崔禮禮的眼神,又端了一碗熱茶,遞了過去:“哎呀,彆吵,都是同門師兄弟,來,來喝點熱茶,娘生爹養的,可彆凍著了。”
小弟子這次賭氣似地,端起茶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熱乎乎的茶湯熨帖了五臟六腑。頓時也不那麼冷了。
有人帶頭,就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