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藥湯倒映的人影,她忽然一驚。抬起頭看看那女子,再看湯藥裡的自己,手遲疑著摸了摸腦袋。
咣當一聲,碗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崔禮禮雙手抱著頭,胡亂摸著,一寸長的短發,像是一個雞窩般,坑坑窪窪的炸著。
頭發!頭發沒了。
“我去叫人,來晚了一些。”那女子彎下腰撿起瓷片,又有些歉然地說道,
“他們剪了你的頭發,又將你掛在屋梁上。想做成看破紅塵自戕的樣子。我去喚人來,驚動了她們,她們走得急,這才將你救下來。”
崔禮禮站起身,鄭重地行了禮,刀片刮過的聲音道:“不知恩人高姓大名,禮禮必重謝。”
女子側過身,托著她的手肘:“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崔姑娘。”
崔禮禮自認識人功夫還可以,可她看了又看,還是搖搖頭。
那女子捂著唇笑道:“不認識就對了。要被您認出來,還麻煩了。”
說罷,又淺笑嫣嫣地福了一福,“九春樓的房契還是從奴家的懷裡取出來的呢。”
藍巧兒?不可能!崔禮禮見過藍巧兒好幾次。不長這樣啊。
再說,藍巧兒是桃花渡的花娘,那些名門望族是絕不會允許她來此處祈福的。太後也更不可能請她來。
藍巧兒見她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有些羞赧地道:“奴家沒有上妝。公子總說奴家上妝就如同用了易容術一般。”
公子。
陸錚。
崔禮禮當然知道這不是巧合。
藍巧兒拉著她坐下,取來一小罐藥膏,清清涼涼的藥膏塗在她的脖子勒痕處,頓時舒服多了。
“公子臨行前就叮囑奴家,一定要護您周全。太後既然點了您來此處,男子不便進入,奴家就找了一戶人家,充當‘代行者’,進來與您一同祈福。”
崔禮禮握著她的手,無聲地說了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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