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雨夜之後，崔禮禮就不肯回家了。/P
甚至年節也不願離開縣主府。/P
偶爾一次，爹娘帶著東西來看她，她也隻是讓春華直接收起來。/P
那些年的日子，孤苦、乏味且模糊。/P
幾十年如一日，昨日、今日、明日都沒有什麼區彆。/P
她隻知道自己死前，娘來看過她一次，哭得肝腸寸斷。問她還有什麼念想。/P
都要死了，還能有什麼念想？/P
若能重來一次，先找一群男人尋歡作樂！/P
再也不要嫁入縣主府，再也不要守寡，再也不要被困在這一方後宅裡。/P
她想要絢爛且熱烈的生命。/P
“弘方師父——”施昭明跑了進來，手裡拿著那兩本舊書。/P
崔禮禮回過神，隻覺得滿臉冰涼，她背過身去，用手擦了擦淚，再轉過身來。/P
“來，弘方師父看看昭明多高了。”弘方紅著眼，將施昭明摟在身前，比劃著身高，又提起笑，說道：“再過兩年，昭明就該超過我了。”/P
聲音有微微哽咽。崔禮禮聽出來了。/P
施昭明卻傻乎乎地一笑，抬手摸摸弘方的肩頭：“我覺得我十歲時，就該到你這兒啦！”/P
弘方蹲了下來，張開雙臂，費勁地將他抱了起來：“那就要趕緊抱一抱，年底就抱不——抱不動了。”/P
施昭明被他扛在肩頭，雙手抱著弘方的光頭，搓來搓去，弘方像他小時候那樣，抱著他轉了兩圈，施昭明被轉得暈乎乎的，還嘎嘎嘎地笑得開懷。/P
崔禮禮翻開那兩本舊書，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P
弘方扛著施昭明，默然不語，翻到了一頁，隻用手點了點書頁的頁腳和對應的字。/P
偃、學、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