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一挑,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骨碌碌地滾了進來,頭斬得太快,眼珠子還沒閉上。兩隻眼睛,沾著血泥直愣愣地瞪著燕王。
“啊——”嚇得顏貴妃尖聲叫了起來。
陸錚挑簾進來,笑嘻嘻地道:“燕王殿下是在找謝敬才嗎?他在此呢。”
燕王一驚,險些坐在地上。
陸錚抱拳跪地說道:“聖人,方才十殿下暗中差人來尋微臣,說是發現謝敬才和田瑞霖暗中與燕王一黨謀劃刺聖。微臣擒了田瑞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深知聖人有寬宥慈悲之心,便斬了謝敬才,將功折罪。”
宗順帝又喜又怒。
喜的是此舉扭轉局麵,一舉破了燕王的籌謀。
怒的是田瑞霖竟然將謝敬才斬了,那崔家的錢......
他思慮一陣,才問道:“田瑞霖何在?”
陸錚道:“田瑞霖俯首就擒,現捆在帳外,等候聖人發落。”
占據上風的宗順帝緩緩落座,說話也不那麼喘了:“帶進來。”
很快,五花大綁的田瑞霖被推了進來,跪在地上,額頭砰砰磕地:“罪臣無顏麵見聖人。”
“說罷。”陸錚踢踢他,“將燕王密謀之事,儘數說出來。”
“燕王——不,扈少毅一直與謝敬才做底耶散買賣,這幾年一直用馬匹運送底耶散。謝敬才擬好從各地買馬的文書,馬匹都記在罪臣的營中......扈少毅答應罪臣銀子,罪臣利欲熏心,愧對聖人重托......”
宗順帝怒不可遏:“拖下去——”
田瑞霖被拖著,口中大喊:“罪臣不求聖人原諒,隻求聖人放過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扈少毅——”宗順帝沉聲說道,“你認罪,朕賜你全屍。”
“這又算得了什麼?我能坐在這裡,我敢坐在這裡,自是留有後手的。”燕王扈少毅哈哈笑著,直呼其名:“左丘淳,你以為你中了赤環鬆蠶的毒,還能活多久?”
宗順帝看向常侍,常侍朝外拍拍手。曹斌大步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聖人!”
常侍問道:“曹副使,查得如何了?”
曹斌早就私下回稟過,如今不過是走走過場。他雙手抱拳,沉聲道:“現已查明,是宮女小菱投下赤環鬆蠶,碰過聖人靴子的人隻有她,摘過後宮鬆針的人也隻有她。”
燕王皺起了眉。
調查鬆蠶的人,竟然不是韋不琛,而是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曹斌?
是韋不琛的意思,還是左丘淳的意思?
宗順帝問道:“她是你的人。”
“是又如何?”扈少毅緩緩走回圈椅,坐了下來。久站,使他的傷腿難以支撐,額頭漸漸滲出一層冷汗,“你好女色,總要替你準備點特彆的。”
小菱見事情敗露,並不驚慌,隻是抬起頭一笑:“的確是我。”
“啪!”常侍氣急敗壞地狠狠扇了她幾個耳光,又一把揪起來拖至營帳中央,摔到地上:“賤婢!”
小菱口中全是血,啐了一口血水,抬起眼看向宗順帝,又瞟向他下身:“你不會真以為你那玩意兒很厲害吧?老娘睡條狗都比你得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