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進了屋子,崔禮禮才看清他手中拿著一個荷葉包。
“殿下,奴去買了一份釀櫻桃,您快嘗嘗。”如柏雙手捧著那荷葉,殷切地送到元陽麵前。
元陽不由動容。
崔禮禮很懂規矩地跟掌櫃的悄悄退出了屋子。
春華迎了上來,主仆倆避開人群順著柳河隨意走了幾步,還未走多遠,就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春華一看就來氣。
要說姑娘身邊的男子,個個都容貌不錯,連帶著身邊的小廝都是有禮有節的。唯獨何景槐身邊的培安,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崔姑娘,我們何大人請您移步說幾句話。”培安個子壯實,又粗眉粗眼的,往她跟前一立,語氣和動作都是不容拒絕。
春華要跟著過去,卻又被培安攔住:“春華姑娘,我們做下人的,就在這邊等吧。”
何景槐一身藏青的長衫,眉眼之中帶著玩味,左手托著一盞花燈。
崔禮禮心知花燈這一計,很有可能逃不過他的法眼。但是偃建寺舊案,何家的態度並不明確,這事非同小可,她決不能承認。
思定此事,她抬起頭迎麵走過去,堪堪行禮:“何大人。”
“崔姑娘也是來掙銀子的?”何景槐晃晃手中的花燈。
“何大人也是嗎?”
何景槐不置可否。柳河邊的垂柳太長,他挑開柳枝,示意崔禮禮走近一些,才低聲道:“你最近一直住在公主府?”
“是。”
何景槐突然不說話,隻意味深長地望著她。
盯得太久了,崔禮禮有些不自在:“怎麼?”
何景槐想說:“當真是男人女人都喜歡你。”卻又覺得這話實在太過孟浪。
一個立下“獨善其身”之誌的女子,早已絕了所有後路,對她說這些未免有些失禮。
他搖搖頭,將蓮花燈放在她手中:“你不去掙幾兩銀子花花?”
“我不缺銀子。”
“崔姑娘以為這些名字是什麼來曆?”
崔禮禮垂下頭,指尖捏著花燈的花瓣:“何大人以為呢?”
“我尚未來得及查證這些名字的來曆,但我總覺得此事與崔姑娘有關呢。”
崔禮禮閉閉眼,歎了一口氣:“何大人當真是捕風捉影的好手,什麼都覺得與我有關。”
“京城這麼多百姓,人人二十多兩銀子,隨便一算,都是上萬兩白銀,除了崔家,還有誰有這個能力調度這些銀錢。”
原不過是一句調侃,可見崔禮禮一直垂首,何景槐這才意識到,興許花燈之事,真的就是崔家所為。那她背後所圖究竟是什麼呢。
他下意識地握住腕間的那一粒金珠:“你”
崔禮禮抬起頭:“何大人,聖人可問過我與你的事了?”
“不曾。”
何景槐目光落在她手中未曾點亮的花燈。
他一向自詡聰明,事無巨細都能推出一個緣由來。可在她身上,什麼事都沒有通順過。
他探究的心,總想要將所有未知之事,難解之謎一一點亮,卻也始終未果。
柳河上燈若繁星,崔禮禮蹲下來,將手中這一盞,隨手放在河麵上,掬了些水,將黯淡無光的花燈推遠了些。
他忍不住開了口:“你要知道,順著河流往下走,總能查到究竟是誰在下遊將花燈撈起。”
崔禮禮轉過頭笑道:“何大人可要去探查一番?”
這樣一說,何景槐愣住了,難道自己又推測錯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