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怔怔望著“施學偃”三個字發呆。夫妻七年,守寡三年,竟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麼。
天下知道駙馬真名的,隻有弘方了,不,還有父皇,然而她不想去麵見父皇。
崔禮禮像是聽見了她的心聲,上前扶住她:“殿下,有什麼事,先回府再說吧。”
“弘方可跟你說過他的真名?”
崔禮禮搖搖頭,示意如柏扶著公主回了府。
見公主走了,百姓們這才散了去。
留下那個帶血印的告示牌子,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何景槐站在人群中,衝崔禮禮笑了笑,想起上巳節那日,陸錚從船上下來,對自己說的話。
陸錚笑嘻嘻地說:“你功夫太差,是個沒用的。”
那時候,他覺得陸錚是在嘲笑他。可到了今日,他才明白自己當真一無是處。
他不想顯擺自己猜出她就是背後策劃之人。
隻是上前關切地問:“可受傷了?”
崔禮禮搖搖頭,揉揉自己的手臂,笑道:“多謝何大人替我解圍。”
何景槐有些窘迫地避開她的笑臉:“我也沒做什麼。”
頓了頓,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你這樣會得罪聖人。”
將二十年前的舊案翻出來,再逼著公主寫下駙馬的名字。這無疑是要將聖人置於火上炙烤,天子根基不穩,芮國又如何穩得住?
聖人隻是沒有查到她頭上而已,今日為一個小倌出頭,聖人終有一日會懷疑到她頭上的。
“何大人當真是在關心我。”崔禮禮笑了笑,“過幾日就是春日宴了。答案自然會在那時揭曉。”
何景槐有些慌,陸錚不在、韋不琛也不在,她要真出了什麼事,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如何救得了她?
“你要做什麼?”何景槐壓低聲音,“聖人絕非坐以待斃之人。”
崔禮禮聞言,唇角彎了彎:“巧了,我也不是。”
第二日,崔禮禮很早就起來了,她讓春華帶人將東西搬回馬車。自己去公主寢殿門外候著去辭行。
可直到晌午,元陽才醒來。
如柏伺候她穿衣洗漱,玉霞讓人在寢殿中擺了飯。讓崔禮禮陪著一起用飯。
崔禮禮早用過了,可看著元陽沒有精神,便坐下來陪著她一同吃些清粥小菜。
一說起喝粥,崔禮禮就將高慧兒在九春樓治病,七八個小倌伺候她喝粥,治好瘋病的事,說得繪聲繪色。
元陽聽了難得臉色好一些,剛示意如柏替她再添一碗粥,又有人來報:“殿下——不好了!”
聽到這一聲“不好了”,她想也未想就將手中的滾燙的粥碗朝那人摔過去。
玉霞叱道:“殿下好好的!掌嘴!”
彙報之人先抽了自己二十個耳刮子,腦袋嗡嗡地說著:
“昨晚柳河邊的告示牌被人摘了。”
這算什麼不得了的事?元陽冷哼了一聲。
崔禮禮卻埋著頭夾了一些筍絲放進嘴裡。
隻聽見那人繼續說:“都說是繡使半夜差人去摘的。早上就發現沒有了告示,方才晌午時,突然有人又掛了一塊牌子。”
崔禮禮繼續吃著筍絲,一根一根地嚼著。
“這次牌子上又多了很多名字!”
元陽聽得雲衫霧罩:“把話說完!”
“多出來的名字,有太、太後宮中當值的內官,還有家眷,還有”
元陽怒道:“還有什麼?”
“還有太後的名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