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聞言一笑。
果然不出所料,狗皇帝也就這幾把刷子。
他時日無多時,錢袋子自然要收回。
高主事見她神色淡然,不由地看看自己女兒。明明都差不多年紀,崔姑娘就明顯沉穩得多。但慧娘如今治好了癡病,老父親的心也鬆快很多,哪裡還會要求慧娘再像崔姑娘一般?
“崔姑娘,聖人親自叮囑,你可知這分量?”
崔禮禮點點頭:“我知道。”
“你們這些日子想法子多彌補彌補,聖人命我在你進宮後,儘快查出一個結果。”
高慧兒坐在一旁聽了這話,不禁問道:“聖人要什麼結果?”
高主事沒有回答。
崔禮禮也沒有,她站起身,鄭重其事地朝高主事行了叩拜大禮:“多謝高主事冒著風險來通知崔家。此恩,我崔家必湧泉相報。”
高主事有些不好意思,半受了這禮,將她虛扶起來:“慧娘癡傻時沒少胡言亂語、胡作非為,崔姑娘不計前嫌治好慧娘的病,這個人情,我們一定要還的。”
高慧兒眨眨眼,麵露赧然:“爹,說好了不提我的。”
高主事沒有多說什麼,轉而道:“崔姑娘,事關重大,我本不該帶慧娘來,但將來若有什麼消息,我也不便親自登門,就讓慧娘帶消息到九春樓中。”
崔禮禮點點頭,笑著打趣:“那我就用一碗菜粥招待高姑娘了。”
高慧兒連忙湊過來:“甚好,甚好!”
待送走高家父女,崔禮禮坐在屋內將整個事再捋了捋。
吳掌櫃敲門道:“東家,門外有個人找您。”
“什麼人?請進來?”
吳掌櫃隔著門答道:“我看著像是貞孝侯,他不肯進來。”
貞孝侯?沈延?
什麼風把他給吹來了。
崔禮禮帶著春華走出九春樓的門,沈延站在門口,挺直著背,一副清風朗月的模樣。
崔禮禮望著他的臉,心想他當真是長得好,教多少京中女兒們都迷戀這副皮囊。
誰又清楚,他如同一顆馬糞疙瘩,表麵光滑可鑒,裡麵不過是一包爛草。
見到崔禮禮來了,他麵露欣喜,抖抖袖子行禮:“崔姑娘。”
“侯爺可有事?”
“那日你來府中,我娘在場,我有好些話沒方便說。”
崔禮禮皺起眉頭,仔細打量沈延,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
自己與縣主都說到這份上了,他應該明白當初縣主定下自己,隻不過是看上了崔家錢袋子的身份,怎麼還要糾纏不休。
莫非陸錚說的是真的?他對自己真有幾分情義?
“侯爺的話,要麼進九春樓慢慢說,要麼就留在心裡。”崔禮禮轉身要走,卻被沈延抓住胳膊拽了回去,險些拽進他懷中。
春華要上前理論,崔禮禮卻攔住了她。
味道。
崔禮禮知道怪在哪裡了。
是味道,她剛才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底耶散。
沈延也在吸食底耶散?何時開始的?
沈延抓住她的胳膊不肯鬆開,眼睛裡閃著急切又真摯的光:“反正扈如心那賤人已經逃了,我去跟娘說,我娶你過門,正妻之位仍是你的!”
這是蠢到家了吧?
“侯爺莫非忘了,聖人賜我‘獨善其身’牌匾,如今我可是不嫁之身。”
沈延嗤笑了一聲,蒼白的脖頸上迸出一根青筋,低下頭湊在崔禮禮耳邊道:“那個禍害,活不長了。”
這一靠近,底耶散的味道更濃了。
崔禮禮錯愕地看著他:“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