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的會議,不算久。
可是,會議室內所有人卻覺得這是他們開過的最漫長的會議。
不是因為內容太過於枯燥,而是因為會議室內那種近乎於凝固般的恐怖壓力。
安江一波接著一波的凶猛攻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幾乎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尤其是被他點到的幾個人,更是汗流浹背,有一種衣服都要被汗濕的感覺。
彭林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朝會議室走去,翟山和李保彬急忙起身就要跟過去,但不等兩人靠近,彭林便向他們使了個眼色,兩人急忙放慢了腳步。
他們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追著彭林,被彆人看到了,到時候肯定會傳到安江的耳朵裡,搞不好會讓安江加大打擊他們的力度。
隻是,他們現在真的是有些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安江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實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誰能想到,這位年輕人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一點兒都不擔心人生地不熟的問題,一上來就先弄了個凍結乾部調整調任程序,緊跟著又殺出來一招整治新形勢下的形式主義,而且還想要拿數字化改革中的貪腐問題著手,打破琅琊縣固有的局麵。
這一係列手段,雷霆萬鈞,叫人眼花繚亂,更有些無力應對的感覺。
彭林回到辦公室後,便拿出手機給季道全撥了個電話過去,等到電話接通後,他將會上安江的那些話說了一遍後,憤憤道:“領導,安書記這麼做是要出亂子的,明擺著是要破壞咱們琅琊縣現在安定祥和穩定的大好局麵嘛!琅琊縣經得起他這麼折騰嗎?”
“要我說,隻怕他是在華中仗著有人撐腰,肆意妄為慣了,以為到了我們齊魯,還能夠跟過去一樣的做派!”
季道全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他也想不明白,安江怎麼會有膽量做這樣的事情,說的難聽點,這樣的行徑,簡直跟瘋子沒有太大的區彆。
彆的外地官員到任,第一件事都是跟當地先打好關係,先把局麵鋪開,甚至很多人都是拿出水磨工夫,到任的第一年乃至第二年都是先夾著尾巴做人,觀看態勢,打造班底,等腳跟站穩了,然後再開始施展胸中抱負,開始大刀闊斧的進行密集的人事調整調動,將培養起來的班底分放到各個關鍵的崗位,然後將局麵打磨成想要的情況。
可安江倒好,剛一到任,腳跟還沒站穩、局麵也沒打開、班底也沒打造,非但不想著怎麼去立足,怎麼跟上下級搞好關係,反倒是不管不顧,儼然拿出一幅打算跟所有人作對到底、跟所有人撕破臉,不把把天捅個窟窿誓不罷休的架勢。
這一切種種,在季道全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舉動,也完全不符合官場慣例!
甚至,說的誇張點,給個瘋子的評價都不為過。
這樣的做派,不像官員,倒是很像西遊記裡麵那位大鬨天宮的孫猴子。
隻是,這個安猴子難道就不害怕,這天若是被捅個窟窿,先把他給拍死嗎?!
到底是真如彭林說的那樣,安江是之前在華中的時候仗著有人撐腰,處處都有助力,囂張跋扈慣了,所以到了齊魯之後,依然是當初在華中時的那副工作做派,還是說,其中另有一些其他的隱情?!
可是,是誰給了安江這麼大的膽子?
這個人是在青州,還是在泉城?
如果真有這麼個人的話,為什麼他一點兒都不知道,官場上的風,什麼時候能瞞的這麼嚴嚴實實,一點兒氣味都沒有向外麵透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