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然平靜,但她心頭有種莫名的忐忑,扔的上來扔不上來,完全就是兩種結局,剛才她看見囊螢直墜入黑暗中,有種生命消逝的顫動。
謝傅一笑,毫無征兆的用力將背囊往上一拋,腳下又是一陣鬆動,謝傅立即把插入岩縫的手指硬生生又插入一分,用手來穩住身體,而減輕腳下的壓力。
鮮血頓時直流,這種痛苦如同嘗了一回拶指的酷刑。
上麵的王婉之見包袱成功拋上來,鬆了口氣。
解開包袱,裡麵有很多東西,布條、火石、繩子等物。
王婉之拿了繩子,想找顆樹綁住,隻是山巔地方大多光禿禿,唯有鬆樹能夠生長。
倒是看見不遠處還顆大岩石,王婉之嘗試著用力推了推,紋絲不動。
便把繩子一頭捆在大石上,確認牢固之後,再慢慢把繩子往懸崖放下去。
繩子完全放下,王婉之問道:“能捉到繩子嗎?”
謝傅應道:“好像不夠長,你再重新找個地方綁住。”
王婉之並不是蠢人,若有更好的地方,她不會挑那顆石頭綁住,問道:“還差多少?”
謝傅苦笑:“七八尺。”
這個距離他若是能夠捉住,就不用繩子了,捉住前麵那塊突石就好了。
七八尺?
“你等一下啊,不要再亂動了。”
王婉之說著返回大石旁,用上全部力氣推動石頭,第一次推,石頭有稍微鬆動的跡象,卻隻是鬆動,連挪動分毫都沒有。
接下去,卻連鬆動的跡象都沒有。
這塊石頭太重了,用手根本無法推動,隻能用撬動的方式,她又摸黑四處尋找棍棒之類的東西。
這是山巔啊,哪有什麼棍棒。
若是換作彆的女子,此時定是束手無策,王婉之拿起謝傅包袱裡的匕首,去砍樹枝。
她本是體弱多病的女子,也不知道砍了多少下,砍的雙手掌心發紅發痛,才砍下一根手腕粗的枝乾。
抱著這枝乾去撬動大石,這般撬動比剛才用手去推省力多了。
大概隻是撬動了個兩三寸,腕粗的枝乾應聲而折,王婉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理智告訴她自己在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卻又立即站了起來,去砍一根更粗的枝乾,雙手握住匕首,一下又一下,細皮嫩肉的掌心慢慢被刀柄磨破了皮。
隨著時間消逝,大石一寸一寸的移動著,與之相伴的是某人汗如雨下的汗水。
謝傅在下麵等了許久很久,他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手指一直留著血已經體力的持續消耗,已經讓他有一種麻木的感覺,忘記了恐懼,隻感覺就這樣掉下去也沒有什麼。
朗聲問了一句:“你走了嗎?”
王婉之精疲力儘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聽見謝傅的聲音,立即又站了起來,氣喘籲籲應道:“沒呢……我還在。”
謝傅道:“我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王婉之冷道:“再堅持一會。”
聽她語氣似乎在說,連這都堅持不了,還算是個男人嗎?
此時王婉之那雙用來拿筆的手已經血跡斑斑,卻再次抱住枝乾,用來撬動起來,隨著擠壓,血滴答滴答的從她手指縫落下。
她承受疼痛習慣,她並不怕痛,她隻是沒有力氣。
峭壁上的謝傅突然感受到什麼東西在自己的頭頂蕩晃,喜道:“我能捉住繩子了。”
王婉之聽到這句話,渾身似脫力一般,任汗水和地麵濕潤的露水浸透自己的全身。
謝傅靠著繩子從峭壁上攀爬起來,他也累壞了,直接在懸崖便躺了下來,輕輕叫了一聲:“兄台。”
王婉之並無回應,她真的累的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兄台。”
謝傅又叫了一聲,聽她沒有回應,側頭望去,見她也在倒在地上,立即爬去走去,看見她的旁邊,有一根胳膊粗的枝乾卡在大石頭的下端,一下子全明白了。
這個體弱單薄的女子,走起山路來都氣喘籲籲,卻撬動這麼大的一顆石頭七八尺遠。
就算是他也不容易做到,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謝傅心中感激無比,喊了一聲:“兄台。”
所有的感激都在這兄台二字。
“不要……碰我。”
謝傅在她身邊倒了下去,笑道:“兄台,累壞了吧。”
“不要碰我,要不然我把你重新推下去。”
謝傅哈哈大笑。
兩人就這樣躺在地上,任著冰冷的露水浸濕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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