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澹台鶴情嗔道:“你是不是要讓我今天連布坊都去不了,你這個樣子,我一個人可伺候不了你,日後還真的多給你娶幾門妾室。”
謝傅暗忖,又在試探我?嘴上輕輕道:“我也怕你太辛苦,要不就再娶一個,也好替你分擔。”
儘管用著打趣的口吻,不過這話說的謝傅自己也暗暗臉紅,隻覺厚顏無恥。
澹台鶴情譏諷道:“一個哪夠啊,至少得五個八個。”
謝傅哈哈大笑:“那不就成了皇帝,後宮佳麗三千。”
澹台鶴情擰了謝傅一下,“你要有這命,我也就認了。”
“封你當皇後可好。”
“做白日夢呢你。”
……
謝傅抽空去了回鶯院一趟,其實離的也不遠,就比上趟茅廁遠一點。
隻是這一回卻被拒之門外。
蘭甯的脾氣,謝傅大概也摸到幾分,這個女人十分驕傲,倔強,敢愛敢恨,還有認死理。
要不然,她也不會把自己的臉……
想到這件事,謝傅心裡就難受,就堵的慌。
唉,很多事都說不清楚,有的時候你明明是在為對方著想,結果卻反而不儘人意。
有時更應該站在對方的立場,為對方著想,而不是自以為是的想當然。
他自認為讀過很多書,通明世理,但事實證明,他還太年輕了,人生還要很多的路要走。
返回澹台府的路上,謝傅突然發現天空中飄著風箏,倒是天高氣爽放風箏的好天氣。
突然想起蘭甯上回借風箏掉落在他院子,給他傳信。
我不也可以用這種方式。
想到這裡,謝傅頓時神采奕奕,腳下加快步伐。
……
房間內,蘭甯提筆作畫,雙眸凝神聚光,黛眉微微下垂,黑色麵紗遮住鼻子以下的部分,舉止優雅中多了幾分讓人不敢逼視的冷豔氣息。
蘭甯的心也在無時無刻胡思亂想著,唯有作畫才能讓她全身心投入其中,人安靜下來,心也安靜下來。
諷刺的是,她畫的卻是讓她胡思亂想的本源,一位衣著翩翩的公子。
不過再看畫中人的模樣,可就與公子沾不到邊,一張大馬臉,歪嘴裂目,就是個醜人。
似乎嫌不夠醜,蘭甯又在這張醜臉上點下密密麻麻的麻子。
咯~
蘭甯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在我臉上畫烏龜,我就在你臉上畫麻子。
“小姐……小姐……”
娟兒的聲音突然傳來。
直到娟兒的腳步闖入房內,蘭甯依然埋頭作畫,手上優雅的動作不停,嘴上淡淡道:“是不是又來了,趕走就是。”
她的語氣平淡冷漠到像對待那些對她癡迷若狂的名流一般。
“不是,小姐你看。”
蘭甯望去,咦的一聲,目光立即被吸引住了。
隻見娟兒手裡拿著一副人高的女子畫像,女子紅衫綠裳,長長白色裙擺遮住雙腳,兩道紅色長帛垂地。
再看這畫中人體態輕盈,容貌豔麗多情,頭頂仙髻,分明就是嫦娥奔月。
說是畫又不是畫,妙的是留白部分全部被剪裁掉,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個真人站在自己眼前。
蘭甯問:“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風箏啊?”
“風箏!”
蘭甯聞言一訝,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風箏,也想不到風箏也能做成這個樣子。
“是啊,小姐你看,這背後有竹架子,還連著一根繩子。”
蘭甯腦海立即映出一個人來,隻有他有這份才情,也隻有他有這麼妙趣,嘴上淡淡道:“哪來的?”
蘭甯說著又低頭作畫,似毫無興趣,漠不關心。
娟兒嘻嘻一笑:“掉在院子裡,我看見漂亮就撿過來了……”說著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他故意掉在我們院子裡的。”
蘭甯卻沒有絲毫驚訝,因為她早就知道了。
既然是謝傅故意為之,那自然是想向小姐傳達什麼,你們兩人倒是奇怪,明明可以見麵說話,卻非要用這種方式。
“小姐,要不,你看一下吧。”
“不看。”
“小姐,上麵好像有字。”
蘭甯手上稍微停頓一下,卻沒有任何表示。
娟兒直接念了出來;“卿憑燭光弄衣針,君坐牆頭遙相盼。”
蘭甯一聽就知道謝傅夜晚要躍牆而來,盼她前來相會,不知為何卻是罵道:“賤人,早有這份心……我蘭甯豈是這麼賤,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娟兒,去把各個小院的黃狗都牽到院子來。”
娟兒啊的一聲,“小姐,這可不能鬨著玩,會咬死人的,你看他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想逃都逃不掉。”
蘭甯改口道:“罷了。”
……
夜晚降臨,謝傅選了個好時辰過來,從外圍牆躍跳上牆頭。
說來這事也不是頭一回乾,倒也心不慌。
坐在牆頭望了過去,隻見閣樓上下亮著燈火。
想著我在暗,她在明,我就這般等著,她若有心來見,提著燈火出來,我立即知曉。
卻說蘭甯這邊,知道謝傅今晚要來,人顯得有點心神不定。
朝門口望去,隻見天空一輪如眉似弓上弦月,月光星光之下,飄著幾片白色雲彩。
風也輕飄飄,微微吹動著落在紅欄前的黃葉,懶洋洋的。
倒是個約會的好夜晚,真會選日子,不知道比秋雨綿綿的那個夜晚要爛漫多少。
看著蘭甯心中蠢蠢欲動,隻感覺腳不似自己的,想走出去。
不行,我要忍住。
想到這裡,蘭甯開口道:“娟兒,把門關上,簾也放下。”
娟兒聞言啊的一聲,“小姐,你真不打算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