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出來迎接的儒師悉數從大門兩側的小徑回歸文廷。
謝傅見他們好好的大門不走,卻走山門兩側的山道小徑,大感訝異,這是什麼原因。
還未靠近山門,這兩扇沉重大門緩慢的關閉,似再次塵封,與世拒絕。
沈約生怕謝傅認為靈山不歡迎他,會有點不高興,解釋一句:“這靈山文廷的正門有九重門,這最外麵隻是第一重,裡麵還有八重門。”
“平時這九重門是關閉著的,就算是文廷弟子也六十年才走一回,我也不從走過。”
謝傅故意問道:“那什麼時候才會打開迎客呢?”
沈約應道:“貴客臨門的時候,這九重門才會打開迎客。”
謝傅笑道:“例如王婉之對麼?”
沈約點頭:“王婉之在世俗名聲響亮,而對於我們靈山文廷來說,再響亮的世俗名聲也不足一提,之所以對她如此重視,因為王婉之是老文聖欽定的未來靈山文廷之主,老文聖曾三次金陵王家,第一次是為王婉之斷命數,第二次是傳道。”
謝傅問:“第三次呢?”
沈約笑了笑:“沒有人知道,或許是以文聖之尊邀王婉之上靈山來。”
謝傅笑道:“沈玄師,你當初可是大膽斷言,我若成為文廷之人,他日定是文廷之主。”
沈約應道:“我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隻是沈某之能比起老文聖的大神通自然遠遠不如,這隻是沈某的個人己見。”
說著哈哈一笑:“或許沒有了王婉之,謝公子就是文道最出色的天才,就算謝公子能更勝於王婉之,未必是那個眾望所歸、百川歸海的人。”
謝傅微微一笑:“說的也是,我本無心向文廷。”
沈約淡淡應道:“王婉之亦是如此,這一點你們兩個倒有點相似。”
謝傅來到山門前,止住腳步,看了這古樸沉重的第一重門,這份尊重的無比殊榮,王婉之能夠獲得,為什麼我不能。
王婉之能做到,隻怕我能做的比她更好,若是不如她,我又有什麼資格娶她。
她雖然才賦過人,名聲響亮為世人所重視瞻仰,隻不過是王閥之名錦上添花罷了。
沈約破有深意道:“謝公子,一路上我似乎能夠感覺到你的變化。”
謝傅哦的一聲。
沈約笑道:“鋒芒畢露,就好像你這把寶劍終於肯出鞘了。”
謝傅哈哈一笑:“沈玄師,那就承你吉言。”
人在經曆了一些列的事,總會成長,總會做出改變,不是嗎?
他從一個沒有什麼追求的少年人到遇見師傅初月,帶上仇恨和重膽上路,他亦要從忍隱到放開自己。
一條蜿蜓山道小徑,一側是文廷外部的圍牆,另外一邊是陡峭的山穀。
山道小徑很長,蜿蜿蜓蜓似走不到儘頭,當然這隻是一種錯覺。
很快謝傅便發覺風水布局的巧妙之處,外牆的四周圍均是山巒斷穀,這靈山文廷好似建造在一直趴俯而下的玄武,靈山文廷的門庭就是玄武的頭,那層層疊疊瓊台樓閣等建築就好似玄武的身體。
而一直蔓延到山峰之巔,乍起筆直的峰石,是那宛如蛇形玄武尾巴。
行至中段,終於出現一扇敞開的門戶。
門戶並無什麼出奇之處,若不是一路上左側高高的圍牆,還以為深山老林中一戶人家。
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大抵如此。
在進門之前,沈約先默念真言之後,隨著他的默念,門戶驟然似泡泡表麵流淌著一種色澤顏色。
沈約簡單解釋一句:“進入此門,有如齋洗更衣一般,要不然會很麻煩的。”
謝傅笑道:“算不算是一種身份標識?”
沈約應道:“謝公子聰慧,這靈山文廷之內有不少先聖設下的界道,若是外人很容易觸發警示或者帶來危險。”
沈約解釋完之後,方才帶著謝傅進入。
進入靈山文廷,沈約將謝傅帶到一處院落。
院子裡有一個身著青色儒衣的年輕男子,盤坐於一顆柏木之下,閉著眼睛入定,嘴唇微微嚅動,卻是無聲,乍一看去,頗有幾分道骨風仙的味道。
柏木的主枝乾黝黑如燒焦,枝葉卻依然青蔥碧綠,蒼勁挺拔,充滿生機盎然。
謝傅心中有數,雷擊柏木。
千裡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在這寒冬的世界裡,彆的樹木都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唯有柏樹卻依然四季常青。
謝傅心神一動,似乎在此地能夠更加清晰感受到某些天地聯係,就好比你看見火,知道火會燒人,可你當你將手湊近,卻更能清晰感受到火的熱炙燒痛,這是一種自我意識和真實的差彆。
青衣男人似乎感受能量波動,睜開眼睛,看向沈約,喜道:“師傅,你回來了。”
沈約立即介紹道:“大輕,這位是謝傅,你安頓一下,順便帶他熟悉一下靈山。”
一語之後,沈約對著謝傅道:“我有點事,一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