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蛝謝傅說完埋頭快速扒著泥土,想替代她做這些粗鄙的事。
一個又一個的山薯被挖出來。
端木慈心中盛滿收獲的喜悅,有時候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忍不住說道:“今天總算收獲豐富,這些可以吃個幾天。”
謝傅抬頭說道:“那師傅你也可以休息幾天。”
端木慈見他臉龐沾著濺起的一粒泥土,不由自主的用手指輕輕刮去他臉上那點泥土,卻完全忘了自己手指滿是濕泥,反而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泥痕。
端木慈見了忍不住撲哧一笑。
這一笑似透著幾分小女子的頑劣,眸子裡流露出來的溫柔足以將冰雪融化,笑顏有如春暖花開。
謝傅忍不住看呆了,“端木慈師傅,你真美。”
端木慈雖然從沒有品嘗過人間情愛,但是謝傅那種男性的侵略性目光,那種想要得到她的渴望,她還是能夠感受到的,心頭驟的一顫,我雖然把他當做徒弟,但他終究不是個小孩子,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啊。
這是怎麼回事,端木慈一時也有點迷糊惶惑,不管如何,她就是知道不可以。
她可以作為長輩寵愛他,可以作為姐姐溺愛他,但絕不能讓謝傅對她有這樣的情念。
她要將謝傅培養成天下第一,送到初月的手上,總有一天會以敵人的身份來麵對他們師徒。
端木慈回應謝傅的卻是眼裡攜卷著薄薄的冰雪,微微皺起的眉毛透出生氣的信息,冷漠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端木慈這麼直接問出來,謝傅頓時慌了,明顯的心虛,小心翼翼道:“沒有。”
端木慈不留情麵道:“不管你在想什麼,最好打消這個念頭,要不然連師徒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
端木慈看著他黯然失落的樣子,忍不住想安慰他,冷道:“好了,以後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不準擅自出來。”
謝傅埋頭挖著。
端木慈心中想著,我以後要對他冷漠一點。
兩人陷入無聲。
挖著山薯,謝傅突然看見一株山植,葉形如蕨,立即走過去仔細觀察。
端木慈見了好奇,隻聽謝傅驚喜道:“端木慈師傅,這是薇菜。”
端木慈問:“什麼微菜?”
謝傅應道:“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采薇而食之,這就是詩經裡說的薇菜,可以食用的。”
謝傅說著,折了莖葉,嘗了起來。
端木慈忙道:“小心有毒。”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東西,豈能亂吃。
謝傅品嘗一番滋味之後說道:“味道差點,但是煮一煮應該更可口。”
端木慈走了過來,問道:“確定能吃?”
“能吃。”
端木慈也學謝傅一般,折了莖葉,品嘗起來,勉強能夠入口,“挖了吧。”
謝傅卻站在原地不動,看了看剛挖出來的山薯,又看了看這薇菜,開口說道:“端木慈師傅,我想到法子了,以後我們不用餓肚子了。”
端木慈疑惑看他,沒好氣道:“我什麼時候讓你餓肚子了。”
謝傅解釋道:“端木慈師傅,你聽我說。”
“我們在山洞前開墾處一塊地來,自己種菜種薯,以後不就可以不用滿山遍野尋找食物了。”
端木慈有點尷尬:“種菜種薯,額……我不會。”
謝傅應道:“我會啊,我教你啊。”
“你會嗎?”
“我當然會了。”
謝傅說著錯愕,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些。
端木慈笑道:“好,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兩人回去之後,開始在山洞前開墾荒地來。
花了幾天時候,清除掉那些石頭,又將凹凸不平的地形整形成地麵。
期間謝傅一邊挖鑿渠道,將離的最近的一條溪流引水來到平地前,用水取水也方便許多了。
端木慈看著初成規模的耕地,心中有一種特彆的滿足感,這是她和傅兩人共同的努力。
緊接著謝傅開始教端木慈種菜,澆水。
有的時候,端木慈總會忍不住看著對她循循教導的謝傅,這個時候他倒不像個孩子,反而有點是她師傅的味道。
自此之後,謝傅每日專心練功,而端木慈像個農婦每日辛勤勞作。
又過了三個多月,看著耕地上油綠油綠的野菜,端木慈心中有一種特彆的安寧和幸福,側頭望向不遠處專心練功的男人,心中竟想著,這樣過一輩子也好。
謝傅似感受到她的目光,飛奔過來。
“端木慈師傅。”
端木慈手指向這大片油綠油綠的野菜,“傅兒,沒有讓你失望吧。”
其實兩人每天都在看,每天都在等待著收獲的這一天。
謝傅讚道:“端木慈師傅你真是心靈手巧,第一次種菜就這麼好。”
端木慈笑道:“做任何事隻要你用心去做,就沒有做不到的事,從來就沒有一件事難得倒我。”
謝傅笑道:“我相信。”
端木慈問:“可以摘嗎?”
“可以。”
“一起摘吧。”
端木慈也想和謝傅分享這份收獲的喜悅。
謝傅摘著菜,端木慈那邊卻小心翼翼的挖著山薯,這埋在土裡麵的東西看不見,生怕挖出來的失望。
扒著泥土,山薯黃糙的皮開始慢慢露了出來,端木慈心頭雀躍的跳動著。
當她將整個山薯完全挖出來,捧在手上,忍不住像個小女孩一樣向謝傅喊道:“傅兒,你看。”
此刻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種特彆美麗的光澤,陽光下的臉和陽光下的山薯,這是她自己親手種出來的。
謝傅疾步來到她的跟前,盯著她小手捧著胸前的山薯,歡喜道:“端木慈師傅,好大啊。”
“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感到如此驕傲過,傅兒,謝謝你。”
端木慈說著忍不住用手指在謝傅臉上刮了一下,看著謝傅臉上留下泥痕,如同一個少女一般嬌笑起來。
笑顏笑聲是如此的令人心動,謝傅又失聲的看著此刻那迸出發少女情態的端木慈。
端木慈笑著突然發現謝傅眼神又不對勁了,容神旋即一冷,她不喜歡謝傅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謝傅一驚,知道自己又失態了,為了掩飾,從水渠潑了點水灑在她的臉上,“端木慈師傅,你戲弄我。”
端木慈旋即一笑,應道:“沒有。”
謝傅看見她露出笑容,嘴上說道:“還說沒有,你戲弄我,我也戲弄你。”
人乾脆淌入水渠,蹲下用雙手朝端木慈潑水。
端木慈舉袖掩麵:“傅兒,不要潑了。”
謝傅卻更來勁,清脆嘩啦水聲中,在陽光下變得晶瑩的萬道水珠灑在端木慈身上。
端木慈俏容一凜望來,冷道:“沒完了是吧。”
水花嘩啦的潑在她的臉上,給她洗了個麵,眉毛和鬢發一下子都濕了。
謝傅嚇了一跳,頓時停下。
怎麼端木慈卻放下山薯,直接淌入水渠,捧水朝謝傅潑去。
謝傅冷不防被潑了個滿頭濕,端木慈見了咯咯而笑。
謝傅立即回擊,兩人竟對著互潑。
端木慈似乎回到童年,在溪流中與師妹初月一起潑水,還想到還能找回這種感覺。
師姐,彆潑了,我認輸了。
誰叫你先潑我的,認輸也沒有。
……
端木慈沉浸其中,此刻這個清冷道子才真真正正散發著人間情味。
潑著潑著,不知道誰先停下來,兩人均停下來。
看著渾身濕透的彼此,看著對方滿是水珠的臉容發鬢,對視無言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曖昧縈繞在兩人中間。
謝傅心虛畏懼的低下頭,他生怕端木慈又露出冰冷的表情來。
端木慈也低下頭,對於謝傅剛才那如陽炙熱直射心頭的目光,倒沒有責怪。
安靜中,端木慈先開口,淡淡道:“回去吧,今天飽餐一頓。”
謝傅看著端木慈先淌水走上去,她的道袍下擺濕潤貼著雙腿,衣袖也貼著手臂呈現出女子如藕一般修長的輪廓來。
拋去師傅的身份不談,她也隻是一個嬌弱的女子而已,美麗、溫柔、慈和。
端木慈輕輕的朝山洞的方向行著,每一步就是她的一聲心跳,她的心頭有一種從來沒有感覺過的感覺,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感覺。
想黑夜中看見到一點光亮,忍不住要向光亮處走去。
她非常害怕,非常忐忑。
突然謝傅像一道風奔到她的身邊,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端木慈心頭猛然一顫,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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