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跴端木慈微笑道:“與你無關。”
她淡然溫婉如初,隻是臉上那數道傷痕卻讓她看上去如此的淒楚。
謝傅瞬間全明白了,瞬間就克製不住悲痛,眼眶一紅,淚水滾滾而流:“對不起,徒弟不孝,徒弟罪該萬死。”
端木慈淡淡微笑:“沒有關係,以後專心練功。”
“我不愛你了,端木慈師傅,我不愛你了,你不要這樣。”
端木慈垂眸,眼睫毛輕輕漾動著,兩片薄薄的嘴唇吐出輕的如同氣息的字眼:“沒有關係,我一點都不在乎,隻要傅兒你……”你可以愛任何人,卻不可以愛我。
“都是我得錯,其罪萬死難辭其咎!”
謝傅猛然站起,毫無征兆的拔劍朝自己脖子一抹。
端木慈駭然,伸手抵在他的脖處,血逸了出來,流的卻是端木慈手心上的血。
謝傅一怔。
端木雙眸圓睜,氣的渾身發抖,胸口直伏,咬牙切齒道:“你……你……你……”卻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謝傅這時卻關心她流血的手掌,“端木慈師傅,你的手……”
端木慈卻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稍微平複激動憤怒的情緒,嘶叫著:“你到底要乾什麼?你要讓我痛不欲生才罷休嗎?”
謝傅弱弱道:“我沒有。”
端木慈平靜道:“你做到了!謝傅,你做到了。”眼淚卻從她眼角無聲湧出順頰而流。
謝傅搖了搖頭,“我隻是……我隻是……”他隻是喜歡一個人,想要愛這個人,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如果師傅關係是一種阻隔,他寧願斷絕這種關係。
謝傅心中紛亂迷茫,完全不明白為何端木慈師傅表現的如此情緒劇烈。
或許是自己讓她失望……
或許是自己大逆不道……
或許是……
他搞不清楚。
“你不就想得到我,不就是占有我。”
端木慈說著在謝傅麵前褪下道袍,一身素衣素褲,雪白純潔如一支白百合。
謝傅搖頭:“不!我隻是愛你!”
“來!我讓你得到我!但我永遠不會愛你!”
端木慈的話讓謝傅心如刀割,埋頭徑直朝洞口走去。
端木慈抬手將擋住,冷冷道:“就今天,以後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謝傅怒吼道:“我不要!”
說完撥開端木慈的手,衝出山洞。
端木慈朝衝出山洞的身影淡淡說道:“我重新給你煮碗麵。”
……
歲歲年年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在此之前,我沒見過你,在此之後,人生不能沒有你。
若能旦旦看見一個想念的人,就算不能得到,此生也是無憾。
溪雲日斜,謝傅遠遠的看著那道在田地勞作的身影,她像個仙師又像個農婦,她像個姐姐又像個妻子,她像紅塵中一個素間的陌生人,又像一個親密無間的親人。
她離的那麼的遠,卻又似離的那麼近,長長的影子似乎一直蔓延到他的身邊,投射在他的心頭。
謝傅低頭偷偷畫了起來,偷偷的畫著他心中的端木慈,他唯有用這樣的方式偷偷來表達心中的愛意,偷偷的釋放心中的愛意。
愛情的種子早已種在他的心中,自一年多前,這顆種子非但沒有枯死,反而在歲月的滋養下發芽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以心房為根,枝葉盤繞到他身體的每一寸血液骨髓。
世間無限丹青手,唯有深愛畫不來。
高超的畫技下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身子美麗女子,謝傅唯畫不出她的臉來,他在畫的旁邊寫下了慈慈兩個字。
慈慈,一個隻敢在心底呼喚出來的親昵稱呼,他怕自己在魂牽夢繞,夢囈般念出來,造成嚴重的後果。
他依然愛著端木慈,卻不能讓她知道。
他隻能用文字大聲的呐喊出來。
愛你隻敢在心中,卻不能說出口。
端木慈轉過身來,朝謝傅這邊看來。
謝傅知道她要回來,輕輕的抹乾淨地麵的畫作。
他不知道畫了多少次,又抹除了多少次,稱呼從端木慈師傅到端木慈到最想叫的慈慈。
這一輩子能叫你一聲慈慈就滿足了。
殘陽照射在地上殘留的畫跡,似乎在嘲弄著謝傅的懦弱。
謝傅又將畫跡抹的更乾淨一些,似乎他從來沒畫過任何東西。
“傅兒,在乾什麼?”
端木慈的聲音飄來,平淡中透著如初的溫柔。
謝傅朗聲笑道:“師傅,來了,今晚吃什麼?”
“你最喜歡吃的蓴菜麵。”
夜幕降臨,兩人在桌前如初安靜吃著晚餐。
如初嗎?
未必。
溫柔如初嗎?
溫柔的隻是她的身影,她的態度溫和中總是透著幾分冷淡,這一年多來她徹徹底底扮演好了一個師傅的角色,關心而不親昵,嚴厲中不失溫情。
而謝傅也在認真扮演著一個一心練功的徒弟,除了練功,他似彆無所求。
端木慈放下石碗,謝傅也跟著放下石碗,整個過程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端木慈看著謝傅跟前吃的乾乾淨淨的碗,笑了一笑。
謝傅知道她要走了,接下來是他附骨一夜的思念。
謝傅瞥了一眼端木慈臉上的傷痕,突然開口道:“師傅,你肩胛的傷疤是誰所傷?”
端木慈看向謝傅,微笑道:“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是一個偉岸的男人,十足的男兒漢。”
謝傅聞言一訝,端木慈卻拿著石碗石筷轉身離開。
謝傅問道:“他為什麼要傷害你?”
端木慈卻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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