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國數個郡王互為表裡,是一個集團,除非這個太子不想當了。
趙寶華正苦思來的是哪一號大人物,邊見謝傅目光朝他睨來,這個居高臨下的氣勢,讓他心裡不由矮了一截。
謝傅沉聲:“你是何人?”
“汲郡郡守趙寶華!”
謝傅冷容冷臉,很無禮的朝趙寶華招手,示意他過來。
趙寶華有如牽線木偶一般,邁著快步靠近過來,微微彎腰卑躬:“尊駕何人?”
謝傅也不看他,緩緩說道:“我有個部下也很喜歡殺人,天天在我們叫囂著要殺人,一天不殺人就渾身不舒服,簡直獸性難馴,可去哪裡找這麼多人讓他殺戮,滿足他的凶殘。”
說著輕輕瞥了趙寶華一眼:“你知道嗎?馴服將領就像養惡狗,有的時候你得給它活生生的獵物,才能保持凶殘的野性,圈養久了,再凶的狗也會變成綿羊。”
趙寶華被謝傅瞥的渾身寒毛直豎,不由自主的乖乖點頭。
謝傅輕輕一笑,繼續說道:“有一個次,我被他逼著實在沒辦法,就跟他說,那個什麼朱少直也是個狠人,你找他去吧。”
朱少直這個名字,趙寶華聽著竟有點耳熟,好像是個地方軍隊的將軍,有一次親自率兵把一群山賊屠戮殆儘,五百人一個不留。
也不知道這位尊駕說的是不是這個朱少直,卻不敢開口詢問。
謝傅繼續道:“本來我隻是想讓他碰碰灰,誰知道他連人帶軍,把人家整支折衝府軍給滅了。”
趙寶華聽到這裡倒吸一口冷氣,把整支折衝府軍給滅了,簡直太無法無天了!太殘暴……
“他還興致衝衝的來向我請功:全殺了,一個不留全投胎去了,我當時氣得一個耳光就扇過去。”
趙寶華見謝傅朝他望來,弱弱問道:“大人跟我說這些是?”如果為了恫嚇他,目的已經到達了,他的背脊已經發涼。
謝傅笑了笑:“我看趙大人禦馭下有方,想向趙大人請教一下,是如何將自己的部下士兵訓練的如此殺伐決斷。”
趙寶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連連點頭附和。
謝傅壓低聲音,輕道:“趙大人平時是不是就是用這個強加罪名的方式,好讓士兵能夠隨意殺戮,磨礪保持殺性。”
趙寶華連忙說道:“下官不敢!”
謝傅語氣溫和:“趙大人不必緊張,我是真心向你請教,畢竟殺人也是要找理由的嘛。”
趙寶華哪會連好話歹話都聽不出來,忙弱弱說道:“大人誤會了,這幫村民……”
話還未說完,就被謝傅冷喝打斷:“是不是?”
嚇得趙寶華脫口就應:“是是是!”
所有人見謝傅凶起郡守大人來,而郡守大人嚇得跟孫子一樣,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均是無比震驚,到底是什麼身份來曆才能讓郡守大人如此這般。
謝傅瞬間笑笑:“嗯,真是個好主意,用這個方式以後就不怕找不到人殺了,不過呢,我這個部下不喜歡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對方越陰狠凶殘,他就越來勁。”
“趙大人有什麼好建議沒有?”
趙寶華見謝傅盯著他看,也再說話,逼得他回答不可,隻好應道:“可以殺強盜。”
“好主意!”
趙寶華被謝傅嚇得心頭一上一下的,用眼角朝他望去,隻見他正眯著眼打量著自己帶來的郡兵和衙役捕快。
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趙大人,我看你帶來的這些人就像強盜。”
趙寶華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但對於上位者來說,明明不是強盜,說你是強盜你就是強盜。
謝傅輕輕趴在趙寶華肩膀,笑道:“趙大人,要不是你來當這個強盜頭子如何?”
趙寶華如何能聽不懂這話中之意,雙腿不由一軟,差點直接癱軟在地上,弱弱說道:“大人你就不要嚇下官了,你直說就是。”
謝傅笑笑:“水井是我挖的,要不你現在就殺了我。”
“下官不敢!”
“哦,不敢了,剛才你不是威風凜凜的要將這些村民悉數斬殺!”
趙寶華默不作聲,心中暗忖,哪得看誰挖,能一樣嗎?
謝傅見趙寶華都不敢應自己的話,問道:“我問你,他們挖井有罪沒罪?”
“大人,你有所不知,此地方圓十裡乃是豫東郡王府的陵地,挖井水井就是破壞陵地風水,破壞陵地風水就相當於破壞王侯陵地,此為大不敬之罪。”
謝傅心中冷笑,哦,終於知道搬出豫東郡王來了,笑道:“繼續說。”
趙寶華一直在暗暗察言觀色,見謝傅毫無畏懼,繼續說道:“為了保護王侯陵地,本官早就禁令,陵地方圓十裡私挖水井者治死罪,怎知這般村民不知死活,竟敢破壞王侯陵地。”
謝傅道:“恰逢豫東乾旱,我見這些村民取水困難,水井是我挖的。”
趙寶華立即為謝傅辯解起來:“所謂不知者無罪,大人不知內情可以理解,可是這些村民卻是明知故犯,非但沒有勸說大人,還膽大取水。”
怎知謝傅卻不領他的情,笑道:“誰說我不知道,在挖之前我就知道。”
此話一出,卻一點台階也不給趙寶華留。
趙寶華隻好拱了拱手道:“此為豫東郡王府封地,整個豫州百姓就是豫東郡王府的子民,而下官作為汲郡長官,維護郡王尊嚴也是下官份內職責。”
“哦,這麼說你是要跟我依法辦事。”
“下官不敢,但是此事必須給郡王府一個交代,還是大人指點下官。”
“趙寶華,你要講理是吧,那我就跟你講道理,我且問你是先有水井還是先有豫東郡王府陵地。”
“這……”趙寶華支吾一聲,應道:“先有水井。”
“凡事都是先來後到,這些村民祖祖輩輩生活在此,憑井取水,以水為生,彆人突然在此建造陵地,然後要求彆人不準挖井取水,斷了彆人生路,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這種事情多的是,趙寶華卻不敢頂撞,支吾:“這……”
謝傅冷聲問道:“此舉與強盜又有什麼兩樣!”
“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豫州乃是豫東郡王的封地,轄內所有百姓都是豫東王府的子民,既是子民就需以郡王為主,主有所需,仆應所求,哪有什麼道理可言。”
趙寶華此話也是為了提醒謝傅,他官低人微自然拿大人沒轍,可是你冒犯的是豫東郡王府,嘴上輕輕詢問:“大人,你說是不是?”
謝傅哈哈一笑:“好一個雄辯的趙寶華,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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